- 书名: 战争与和平(全集)
- 作者: 列夫·托尔斯泰
- 简介: 《战争与和平》描写1812年俄法战争的全过程,以当时四大贵族家庭的人物活动为线索,反映了1805—1820年间许多重大的历史事件以及各阶层的现实生活,抨击了那些谈吐优雅,但漠视祖国命运的贵族,歌颂了青年一代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是一部史诗般的鸿篇巨制。
- 出版时间 2015-02-28 00:00:00
- ISBN: 9787020102747
- 分类: 文学-外国文学
-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第一部
📌 一八〇五年七月,大名鼎鼎的安娜·帕夫洛夫娜·舍列尔——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皇后的女官和亲信 ^23303654-7-85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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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西里公爵 ^23303654-7-916-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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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沃西利采夫的紧急报告 ^23303654-7-1999-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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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这里要来两位非常有趣的人物,一位是莫特马尔子爵,通过罗昂家的关系,他与蒙莫朗西是亲戚,法国最显赫的名门望族之一。他是一个很好的流亡者,真正名副其实的流亡者,另一位是莫里约神甫 ^23303654-7-3509-3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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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居孀的太后想委任丰克男爵担任驻维也纳使馆的一等秘书,是真的吗 ^23303654-7-3792-3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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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波利特这个傻瓜至少还安分,而阿纳托利可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了 ^23303654-7-5226-5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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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心目中有一个姑娘,她陪伴着老父亲,生活很不幸,就是博尔孔斯卡娅,我们的亲戚,一位公爵小姐。” ^23303654-7-5742-5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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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个哥哥,是库图佐夫的副官,不久前才娶了丽莎·梅南,他今天要到我这里来。”“听我说,亲爱的安内特,”公爵说,他突然抓住对方的手,并且不知为什么向下拉了拉,“替我安排这件事,我永远是您的最忠实的奴仆(像我的管家在报告中所写的)。她门第好,又有钱。这就是我所需要的。”于是,他用他那特有的亲昵而优雅的潇洒动作拿起女官的手吻了吻,然后,他靠到圈椅上握着女官的手摇了摇,而眼睛却望着别的地方。“等一等,”安娜·帕夫洛夫娜沉吟着说,“我今天和丽莎(小博尔孔斯基的妻子)谈谈。也许事情会成功的。我要在您府上开始学习老姑娘的行业。” ^23303654-7-6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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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个哥哥,是库图佐夫的副官,不久前才娶了丽莎·梅南,他今天要到我这里来。” ^23303654-7-6200-6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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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肥胖的年轻人是叶卡捷琳娜女皇时代赫赫有名的大官、而此刻在莫斯科是命在垂危的别祖霍夫伯爵的私生子。 ^23303654-7-8774-8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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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埃尔 ^23303654-7-8903-8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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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觉得这里谈得有趣,就停下来,像一般年轻人喜欢做的那样,等待机会发表自己的意见。三安娜·帕夫洛夫娜的晚会开足了马力。纺锤从四面八方发出连续不断的均匀响声。在这辉煌绚丽的交际场中,只有我的姑母和坐在她身旁的一位瘦削的、哭丧着脸子、上了年纪的妇人显得不大谐调。除了这两个人外,客人们分成三组。在男人占多数的一组里,神甫是中心人物。年轻人那一组的中心人物是瓦西里公爵的女儿——美人海伦公爵小姐和小博尔孔斯卡娅公爵夫人,她俊俏秀丽,肤色红润,但以她的年龄来说,显得太胖了些。第三组是以莫特马尔子爵和安娜·帕夫洛夫娜为中心。 ^23303654-7-10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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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公爵小姐微微含笑;她站起来,脸上始终带着进入客厅以来就带有的那种绝代佳人的微笑。当她从闪开让路的男人们中间穿过时,她那缀有常春藤和青苔花边的素白礼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净的肩膀、光泽的头发和璀璨的钻石都光彩夺目,她径自朝安娜·帕夫洛夫娜走去,眼睛不看任何人,但对所有的人都笑容可掬,仿佛她把欣赏她的身材、丰腴的双肩和装束入时的十分裸露的胸脯和背脊的美的权利慷慨大方地赐予每个人,仿佛给舞会带来全部光彩的也是她。海伦真是太漂亮了,她身上不仅毫无卖弄风情的意味,而且相反,仿佛她为自己无可置疑的、其魅力之大足以征服一切的美貌,感到不好意思。仿佛她宁愿减少自己的美的魅力,可就是办不到。 ^23303654-7-11461-1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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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势在社会上是一笔资本,为了不让这笔资本消耗掉,就得爱惜它。 ^23303654-7-17184-17214
- ⏱ 2022-10-17 21:48:14
📌 “如果大家都是为自己的信念而战,那么就不会有战争了。”他说。 ^23303654-7-29243-29273
- ⏱ 2022-10-17 22:33:16
📌 永远,永远不要结婚,我的朋友。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当你还不敢说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一切以前,当你还没有停止爱你所选择的女人,还没有把她看清楚以前,千万不要结婚,不然你就会大错特错,以致不可挽回了。到老得不中用的时候再结婚吧……不然你身上一切美好、高尚的东西都会毁灭掉的。一切都在琐碎小事上消磨掉了。 ^23303654-7-32964-33111
- ⏱ 2022-10-17 22:39:48
📌 在最好、最友爱、最纯朴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赞扬或夸奖是必要的,就像车辆运转,需要润滑油一样。 ^23303654-7-34700-34747
- ⏱ 2022-10-17 22:42:16
📌 最后他想,所有这一切誓言都是可真可假的,没有什么确定的意义,特别是当他考虑到,也许明天他会死掉,也可能发生什么非常的变故,那就根本谈不上什么誓言不誓言了。像这样的论断常常跑进皮埃尔的脑子里,打消了他的一切决心和打算。于是他到库拉金家里去了。马车驶到骑卫兵营房旁一所大住宅前面,阿纳托利就住在这里。他走上灯光照亮的台阶,上楼梯,进入一扇敞开的门。前厅不见人影,这里横七竖八地摆着空酒瓶、斗篷、套鞋,散发着酒气,隐约听见里屋的谈话声和喊叫声。赌局和晚餐已经结束了,但是客人还没有散去。皮埃尔脱下斗篷,走进第一间屋里,这里只有吃剩的晚餐和一个仆人,他以为没有人看见,偷偷地喝完了几杯剩酒。 ^23303654-7-36222
- ⏱ 2022-10-17 22:45:28
📌 于是他到库拉金家里去了。 ^23303654-7-36366-36378
- ⏱ 2022-10-17 22:45:26
📌 这人是多洛霍夫,谢苗诺夫团的军官,有名的赌徒和决斗家,同阿纳托利住在一起。皮埃尔微笑着,愉快地环顾四周。 ^23303654-7-37305-37357
- ⏱ 2022-10-18 08:38:04
📌 于是他抓住那只熊,抱住它,然后把它举起来,和它在房间里跳起舞来。七瓦西里公爵履行了他在安娜·帕夫洛夫娜晚会上答应德鲁别茨卡娅夫人给她的独子鲍里斯谋个官职的诺言。关于鲍里斯的事已经奏明皇上,他被破格委任在近卫军谢苗诺夫团当一名准尉。但谋取副官之职或在库图佐夫麾下服务,虽经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千方百计奔走钻营,都没有成功。在安娜·帕夫洛夫娜的晚会后不久,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就回莫斯科,直接到她的有钱的亲戚罗斯托夫家里去了,这是她在莫斯科寄身的地方,她那个刚入伍就升为近卫军准尉的爱子鲍里斯从小就在这个家庭里教养成人,在这里住了好多年。近卫军已经在八月十日从彼得堡开走,留在莫斯科置办军服的儿子要在去拉兹维洛夫[插图]的路上才能赶上队伍。 ^23303654-7-41275
- ⏱ 2022-10-18 08:46:39
📌 她是很讲究礼节的。请吧。”她用忧郁的声音对仆人说,那意思好像是说:“好吧,就让你们把我磨死吧!”一位身材高大、丰满、神态傲慢的太太,带着圆脸的、满面笑容的女儿,衣裙窸窸作响,走进客厅。“亲爱的伯爵夫人……已经这么久了……可怜的孩子,她病倒了……在拉祖莫夫斯基家的舞会上……阿普拉克辛娜伯爵夫人……我真高兴……”传来妇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热烈的谈话声,还夹杂着衣裙的窸窸声和挪动椅子的声音。一场谈话开始了,这场谈话在第一次停顿时恰好就可以站起来,弄得衣裙窸窸作响,说:“非常,非常高兴……妈妈的健康……阿普拉克辛娜伯爵夫人。”接着又弄得衣裙窸窸作响,朝前厅走去,穿起皮大衣或披上斗篷,就告辞了。 ^23303654-7-42986
- ⏱ 2022-10-18 12:50:14
📌 “永远吗?”小姑娘说,“一直到死吗?”于是,她挽起他的手臂,肩并肩缓步向起居室走去。十一客人的来访把伯爵夫人累坏了,她吩咐不再接见任何人,命令门房,再有来贺喜[插图]的,只邀请他们务必前来赴宴就是了。伯爵夫人想和童年时代的好友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公爵夫人单独谈谈,自从公爵夫人从彼得堡回来后,伯爵夫人还没有好好地看看她呢。安娜·米哈伊洛夫娜一脸哭丧相,做出讨人喜欢的样子,把圈椅向伯爵夫人移近一些。“我对你无话不说,”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说,“咱们这辈的老朋友已经剩得不多了!所以你的友情对于我特别可贵。” ^23303654-7-54028
- ⏱ 2022-10-20 07:54:18
📌 安娜·米哈伊洛夫娜看了薇拉一眼,停住了。伯爵夫人握住朋友的手。“薇拉,”伯爵夫人转脸对显然不受宠爱的长女说,“您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啊?难道你不觉得你在这里是多余的吗?找妹妹们去吧,要不……”美丽的薇拉轻蔑地微微一笑,显然她丝毫没感到委屈。“如果您早对我说,妈妈,我早就走了。”她说着,就回自己房里去了。但是,当她经过起居室的时候,看见两边窗口对称地坐着两对情侣,于是停下脚步,轻蔑地一笑。索尼娅靠近尼古拉坐着,他正把他初次写作的诗抄给她看。鲍里斯和娜塔莎坐在另一边窗下,看见薇拉进来,就不言语了。索尼娅和娜塔莎带着负疚和幸福的神情审视着薇拉。 ^23303654-7-54553
- ⏱ 2022-10-20 07:54:56
📌 就是那个跟娜塔莉娅·申申娜结婚的伊利亚·罗斯托夫。”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说。 ^23303654-7-61913-61950
- ⏱ 2022-10-20 08:44:20
📌 “鲍里斯!”她对儿子说,微微一笑,“我到伯爵叔叔那里去一下,你先去找皮埃尔,我的朋友,别忘了转告他,罗斯托夫家请他。他们请他去吃晚饭。我想他不会去的吧?”她转身对公爵说。“恰恰相反,”公爵说,看样子他很不耐烦了,“如果您能让我摆脱这个年轻人,那我太高兴了……他在这里,伯爵一次也没有问起过他。”他耸了耸肩。仆人领着年轻人下楼,从另一道楼梯上去找彼得·基里洛维奇[插图]。十三皮埃尔在彼得堡终于没有选到一个职业,而且确实是由于闹事被遣送到莫斯科的。人们在罗斯托夫家讲的那段故事是真实的。皮埃尔参加了那次捆绑警察分局局长和狗熊的事件。他几天前才到,像往常一样,住在父亲家里。 ^23303654-7-63742
- ⏱ 2022-10-20 08:48:15
📌 儿子问。“遗嘱会说明一切的,我的孩子;遗嘱也关系着我们的命运呢……”“可是您凭什么认为他也会给我们留点什么呢?”“唉呀,我的孩子!他那么有钱,而我们又这么穷!”“可这不能算是充分的理由啊,妈妈。”“唉呀,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他病得多重啊!”母亲叹息道。十四当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和儿子去基里尔·弗拉基米罗维奇·别祖霍夫伯爵家时,罗斯托娃伯爵夫人用手绢捂着眼睛,独自一人坐了很久。然后她按了按铃。“您怎么了,亲爱的,”伯爵夫人对那个让她等了几分钟的侍女生气地说,“您不想服侍我还是怎么的? ^23303654-7-69151
- ⏱ 2022-10-20 12:46:06
📌 那我就另给您找个事做。”伯爵夫人为女友的苦处和寒酸难过,所以情绪不好,每当这时,她总是用“亲爱的”和“您”称呼侍女。“对不起,太太。”侍女说。“请伯爵来一下。”伯爵歪歪跩跩地向妻子走来,像往常一样,面带几分负疚的神情。“好太太!调味汁加马德拉酒烧松鸡味道真好,我亲爱的!我尝过了。我花一千卢布买塔拉斯卡[插图]不白花,值得!”他在妻子身旁坐下,胳膊肘潇洒地支在膝盖上,两手搔乱了花白的头发。“您有什么吩咐,好太太?”“是这么回事,亲爱的,——你这里怎么脏了一块?”她指着他的背心说,“这是溅的调味汁,准是的,” ^23303654-7-69634
- ⏱ 2022-10-20 12:46:21
📌 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阿赫罗西莫娃 ^23303654-7-71909-71927
- ⏱ 2022-10-21 07:35:04
📌 这位是老鳏夫申申,伯爵夫人的堂兄 ^23303654-7-72403-72419
- ⏱ 2022-10-21 07:36:28
📌 。他是谢苗诺夫团的军官贝格中尉,和鲍里斯一起到团部入伍的就是他,娜塔莎在挑逗薇拉(伯爵夫人的大女儿)时戏称他为她的未婚夫。 ^23303654-7-72528-72589
- ⏱ 2022-10-21 07:36:15
📌 她对骠骑兵说,“你对谁发火?是不是你以为现在法国人就在你面前?”“我是说实话。”骠骑兵微笑说。“都是说战争的事,”伯爵在餐桌的另一端喊道,“我的儿子就要去打仗了,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儿子要去打仗了。”“我有四个儿子都在军队里,我一点儿也不发愁。你是死在床上,还是死在战场上,全凭上帝的旨意。”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从餐桌的另一端用低沉的声音毫不费劲地说。“这话对。”谈话又集中起来——妇女在餐桌的一端,男人们在餐桌的另一端。“你就不敢问,”小弟弟对娜塔莎说,“你就不敢问!”“我就要问。”娜塔莎回答说。 ^23303654-7-79045
- ⏱ 2022-10-21 07:51:08
📌 大公爵小姐笑了,凡是自以为对所谈的问题比对方知道得多的人都是这样笑的。 ^23303654-7-91200-91235
- ⏱ 2022-10-21 08:35:51
📌 我们的责任,亲爱的,就是改正他这个错误,不让他做出这种不公平的事,减轻他弥留之际的痛苦,不让他在临终时还觉得自己做出了使得那些人不幸的事…… ^23303654-7-93249-93319
- ⏱ 2022-10-21 08:39:03
📌 我一定把要说的话对她全说出来,全说出来。总有那么一天!”十九这些谈话在客厅和在大公爵小姐卧室进行的时候,载着皮埃尔(他是被叫回去的)和安娜·米哈伊洛夫娜(她认为有陪他同去的必要)的马车驶进了别祖霍夫伯爵的院子。当车轮软绵绵地驶过铺在窗下的干草上的时候,安娜·米哈伊洛夫娜转身对皮埃尔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可是发现他靠着车厢角落睡着了,于是把他叫醒。皮埃尔醒来,跟着安娜·米哈伊洛夫娜下了马车,这才想了想他将要跟垂死的父亲见面的问题。他发现他们的马车不是停在前门,而是停在后门。他下车时,有两个小市民装束的人赶快从后门口跑到墙边阴影里。 ^23303654-7-94482
- ⏱ 2022-10-21 08:40:49
📌 二十二在童山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博尔孔斯基公爵的庄园里,天天都在盼望小安德烈公爵夫妇的到来,但期待并没有破坏老公爵家里井井有条的生活秩序。在社交界绰号普鲁士王的大将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公爵,在保罗皇帝时代就被放逐到乡下,他和女儿玛丽亚公爵小姐以及小姐的女伴布里安小姐,在童山闭门家居。改朝换代后,虽然已经准许他出入京城,但他仍然住在乡间,足不出户。他说,如果有人需要他,那就请他从莫斯科赶一百五十俄里[插图]的路程到童山来好了,而他什么都不要,对任何人也无所求。他说,人有两个万恶之源:游手好闲和迷信,人的美德也有两个:活动和智慧。他亲自教育女儿,为了在她身上培养这两种美德,他教她代数和几何,把她的生活安排得没有一点空闲。 ^23303654-7-107314
- ⏱ 2022-10-24 08:43:11
📌 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博尔孔斯基公爵 ^23303654-7-107418-107436
- ⏱ 2022-11-02 23:58:05
📌 玛丽亚公爵小姐 ^23303654-7-108276-108283
- ⏱ 2022-11-02 23:57:08
📌 他本人也是一天忙到晚,不是写回忆录就是算高级数学题,再不然就在车床上旋鼻烟壶,或者在花园里干活儿和监督在他庄园里从未间断过的建筑工程。因为活动的主要条件是秩序,所以在他的生活方式中秩序达到了高度的精确。他出来吃饭的时间始终不变,总是在同一时刻,分秒不差。公爵对待他周围的人,从女儿到仆人,态度严厉而且一贯要求严格,因此,他为人虽不冷酷,但却引起连最冷酷的人也难以得到的那种对他的敬畏。他虽然已经退休,在国家事务中已经没有什么权势,但公爵的庄园所在的那一省的省长认为拜见他是应尽的本分,而且也像建筑师、花匠或者玛丽亚公爵小姐一样,在宽敞的接待室等候公爵在规定的时间出来接见。 ^23303654-7-107785
- ⏱ 2022-10-24 08:50:35
📌 俗语说,习惯产生爱好。 ^23303654-7-110247-110258
- ⏱ 2022-10-29 18:04:02
📌 朱莉·卡拉金娜 ^23303654-7-110816-110823
- ⏱ 2022-11-03 00:00:53
📌 那么我觉得,读不能理解的东西是多余的,不会给我们带来丝毫的益处。我永远无法了解有些人的癖好:他们热衷神秘的书籍,以致把自己的思想弄得混乱不堪,因为这些书只能使他们的头脑产生怀疑,激发他们幻想,养成他们夸张的性格,这与基督的质朴精神完全背道而驰。 ^23303654-7-113715-113837
- ⏱ 2022-11-03 00:14:56
📌 二十三须发斑白的老仆人坐在那里一面打盹,一面听着大书房里公爵的鼾声。住宅的深处,隔着一道道关着的门,传来杜塞克奏鸣曲,那些难奏的乐句重复了二十来遍。就在这时,一辆轿式马车和一辆小型四轮马车驶到大门口,安德烈公爵从轿式马车上下来,把娇小的太太扶下车,让她走在前面。头戴假发、须鬓花白的吉洪从接待室门里探出身子,他低声禀报说老公爵正在休息,随后赶忙把大门掩上。吉洪知道,不论是少爷到来,还是发生什么非常事件,都不得打乱作息的秩序。安德烈公爵对这一点知道得显然像吉洪一样清楚。他看看表,似乎为了印证一下他离家以来父亲的习惯有没有改变。 ^23303654-7-115178
- ⏱ 2022-11-03 00:17:20
📌 普鲁士中立,这我知道。奥地利怎么样?”他从安乐椅里站起身来,在屋里边说边走,吉洪跟着他跑,把一件件衣服递给他,“瑞典怎么样?他们怎样跨过波美拉尼亚呢?”安德烈公爵见父亲一定要谈,就开始讲预想会战的作战计划,起先谈得有点勉强,但是后来越谈越起劲,谈到中间,不知不觉按照老习惯从讲俄语改为讲法语了。他说,一支九万人的军队一定能迫使普鲁士放弃中立,加入战争;这支军队的一部分将在施特拉尔松与瑞典军队会师;二十二万奥军连同十万俄军,将在意大利境内和莱茵河上作战;五万俄军和五万英军,将在那不勒斯登陆;总数五十万的军队将从四面八方围攻法军。老公爵对儿子的叙述没有表示丝毫的兴趣,他仿佛根本没有听,始终一面走一面穿衣服,有三次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儿子的话。 ^23303654-7-119586
- ⏱ 2022-11-03 08:44:00
📌 在即将远行和改变生活方式的时刻,善于反省的人总怀着一种严肃的心情。每逢这样的时刻,人们通常是检查过去和计划未来。 ^23303654-7-125449-125505
- ⏱ 2022-11-29 21:52:52
📌 应当为每个人设身处地想想。了解一切,就会原谅一切。你想想看,她离开过惯的生活,又和丈夫分别,孤单单地住在乡下,而且还有身孕,她这个可怜的孩子心里是什么滋味 ^23303654-7-126245-126346
- ⏱ 2022-11-29 21:55:37
📌 爸爸非常喜欢她。爸爸从来只对这两个人——她和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表示亲近,因为他们都受过他的恩典,正如斯特恩[插图]所说,‘我们爱那些给过我们好处的人,远不如爱那些受过我们好处的人。’ ^23303654-7-126871-127052
- ⏱ 2022-11-29 21:57:05
📌 你听我说:把这封信交给米哈伊尔·伊拉里奥诺维奇[插图] ^23303654-7-133035-133156
- ⏱ 2022-11-29 22:08:02
📌 “好了,那么就再见吧!”他把手递给儿子亲吻,然后拥抱儿子一下,“你要记住一点,安德烈公爵:假如你被打死,我这个老头子会很难过的……”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随后突然大喊大叫继续说:“我要是听说你的行为不像尼古拉·博尔孔斯基的儿子,我就要……感到羞耻!”他尖叫了一声。 ^23303654-7-133647-133778
- ⏱ 2022-11-29 22:09:45
第二部
📌 一一八〇五年十月,俄军占领了奥地利大公治下的几座村庄和城市,从俄国又开来一些新的团队,驻扎在布劳瑙附近民房里,给当地居民添了不少麻烦。库图佐夫总司令的大本营也设在布劳瑙。一八〇五年十月十一日,一个刚开到布劳瑙的步兵团在离市区半英里[插图]的地方驻下来,等候总司令检阅。虽然地形和环境(果园、石墙、瓦顶、远山)都不是俄罗斯式的,虽然那些用好奇的眼光观看士兵的居民都不是俄罗斯人,但这个团队的外表,却跟在俄国本土任何地方任何准备接受检阅的俄国团队毫无差别。在行军最后一站的那天傍晚,接到总司令要检阅行军中的团队的命令。 ^23303654-8-383
- ⏱ 2022-11-29 22:13:11
📌 从团长挺直腰板、服装穿得整整齐齐、两眼直视着总司令举手敬礼的样子看来,从他极力抑制住哆哆嗦嗦的动作、躬着身子、随着两位将军从队伍前面走过的样子看来,从总司令一张嘴、一抬手他就立即跑上前去的样子看来,他执行下属的职务,比起执行长官的职务,要胜任愉快得多。 ^23303654-8-5243-5369
- ⏱ 2022-11-29 22:31:04
📌 骠骑兵少尉热尔科夫有一个时期在彼得堡是属于多洛霍夫所领导的暴徒集团的。在国外热尔科夫看见多洛霍夫是一个士兵,认为没有必要去认他。现在,当库图佐夫跟这个降级的军官谈过话以后,他又怀着老友重逢的喜悦来跟他打招呼。 ^23303654-8-10710-10814
- ⏱ 2022-11-29 22:51:37
📌 三检阅回来以后,库图佐夫陪同那位奥地利将军,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把副官叫来,命令他把有关新到部队的情况的文件和先头部队总指挥费迪南大公的信件拿来。安德烈·博尔孔斯基公爵拿着需要的文件走进总司令的办公室。库图佐夫和奥地利军事参议院参议员坐在一幅摊在桌上的作战地图前。“啊……”库图佐夫打量着博尔孔斯基说,他这声“啊”仿佛是叫副官等一等,随即用法语继续刚开始的谈话。“我只说一点,将军。”库图佐夫说,他表情优雅,声调悦耳,使人不由得去倾听他从容不迫说出的每一个字。看来,连库图佐夫自己也喜欢听自己说话。“我只说一点,将军,如果问题是以我个人的愿望为转移,弗朗茨陛下的旨意早就执行了。 ^23303654-8-12352
- ⏱ 2022-11-29 22:53:51
📌 他等了等,看少尉是不是回答。但是少尉转身从走廊里出去了。四保罗格勒骠骑兵团在离布劳瑙两英里的地方驻防。士官生尼古拉·罗斯托夫所在的骑兵连驻扎在一个名叫扎尔策涅克的德意志村庄里。村中最好的住宅分配给骑兵连长杰尼索夫大尉,他是以瓦西卡·杰尼索夫这个名字闻名整个骑兵师的。士官生罗斯托夫自从在波兰赶上了团队,就和连长住在一起。十月八日,就是马克失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大本营的那一天,骑兵连部照旧过着平静的行军生活。罗斯托夫一大早骑着马采办粮秣回来,这时,通宵不走牌运的杰尼索夫还没有回家。穿着士官生制服的罗斯托夫催马来到门前,用年轻人灵活的姿势收回一条腿,在鞍镫上站了一会儿,好像不愿离开马背似的,然后纵身跳下马来,喊了勤务兵一声。 ^23303654-8-18631
- ⏱ 2022-11-29 23:07:37
📌 “我们这儿从昨天起就一团糟,老弟。”团部的参谋来了,他证实了热尔科夫带来的消息。命令明天出发。“要进军啦,诸位!”“谢天谢地,可待腻了。”六库图佐夫向维也纳方向退却,一路破坏身后的桥梁(因河上布劳瑙城的桥和特劳恩河上林茨城的桥)。十月二十三日,俄军抢渡恩斯河。当天中午,俄军的辎重队、炮队和士兵纵队分两路从桥上通过恩斯城。正当温暖多雨的秋天。掩护桥梁的俄军炮垒所在的高地前面一片开阔的远景,时而被斜风细雨的薄纱帷幕遮掩着,时而展现开来,阳光下的景物好像涂了一层漆,离得老远也看得清清楚楚。脚下小城里白屋红顶、教堂和桥——桥两边潮水般涌过的俄国军队,都历历在目。 ^23303654-8-31953
- ⏱ 2022-12-02 13:58:18
📌 他脸上那副聪明而刚毅的表情似乎有意识地和习惯地顿时改变了,结果露出愚蠢、虚假、而且对这种虚假不加掩饰的笑容,这是一种接待川流不息的求见者的人的笑容。 ^23303654-8-50698-50772
- ⏱ 2022-12-02 18:57:11
📌 缪拉 ^23303654-8-62657-62659
- ⏱ 2022-12-02 23:40:19
📌 “这支俄国军队是英国的黄金从天涯海角送来的,我们叫它遭受同样的命运(乌尔姆军队的下场)。”他想起在战役开始之前波拿巴在给他的军队的命令中所说的话,这句话使他对这位天才的英雄感到惊异,同时也使他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还有对荣誉的渴望。“如果只有死而别无他路呢?”他想,“既然需要这样,那好吧!我一定做得不比别人差。”安德烈公爵轻蔑地望着这些无穷无尽的混乱的队伍、车辆、辎重队、炮队,随后又是车辆、车辆、一切类型的车辆,它们你追我赶地夺路而逃,排列成三行四行地挤满了泥泞的大路。 ^23303654-8-66714
- ⏱ 2022-12-02 23:46:55
📌 “总司令在这儿做什么?”他问。“我完全不了解。”涅斯维茨基说。“我只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一切都叫人厌恶,厌恶,厌恶!”安德烈公爵说着就到总司令那儿去了。安德烈公爵从库图佐夫的马车旁边、从累得要死的随从们骑的马旁边、从高声谈话的哥萨克兵旁边经过,进了门洞。正如人们告诉安德烈公爵的,库图佐夫跟巴格拉季翁和魏罗特尔一起在一家农舍里。魏罗特尔是接替阵亡的施米特的奥地利将军。在门洞里,身材矮小的科兹洛夫斯基在文书的对面蹲着。文书卷着袖口,趴在底朝上的木桶上,正忙着抄写东西。科兹洛夫斯基面色疲惫不堪,看样子他也是一夜没有睡觉。他瞅了安德烈公爵一眼,连头也没有向他点一下。 ^23303654-8-69890
- ⏱ 2022-12-03 18:18:30
📌 在巴格拉季翁部队里,人们对整个战局毫无所知,他们谈论和平,但不相信和平有可能实现;谈论打仗,又不相信战斗在即。 ^23303654-8-74925-74980
- ⏱ 2022-12-03 18:32:24
📌 大炮后面是前车,再后面是拴马桩和炮兵们生起的篝火。左边,离边缘的大炮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刚刚搭起的窝棚,从窝棚里传出军官们热闹的谈话声。果然,从炮垒眺望,几乎整个俄军的部署和大部分敌人都在视野之内。炮垒正对面,在地平线的丘岗上,可以看见申格拉本村;稍左和稍右,在他们生起的篝火的青烟里,有三处地方可以辨认出大批的法国军队,显然,大部分法军都在村里和山后。村子左边烟雾弥漫处,似乎有炮垒形状的东西,但是用肉眼看不清楚。我们的右翼部署在俯临法军阵地的颇为陡峭的高地上。上面配置的是我们的步兵,右翼的边缘可以看见龙骑兵。中央就是图申的炮垒,也就是安德烈公爵正在这里观察阵地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徐缓笔直的下坡道和上坡道,一直通到把我们和申格拉本村隔开的小河。 ^23303654-8-80281
- ⏱ 2022-12-03 22:01:31
📌 这时空中传来呼啸声;越来越近,越快,越清楚,越清楚,越快,一颗炮弹仿佛还没有把要说的说完,就砰的一声落在离窝棚不远的地上,以非人的力量炸成碎片。大地受了这一记打击,似乎惨叫了一声。 ^23303654-8-81874-81964
- ⏱ 2022-12-04 16:00:46
📌 他脸上现出全神贯注、兴致勃勃的坚决神情,正像一个人在大热天准备跳进水里并且正跑最后几步的时候所表现的那副神情 ^23303654-8-87180-87234
- ⏱ 2022-12-04 16:17:40
第三部
📌 但是在临走和办这些新事之前,瓦西里公爵必须把皮埃尔的问题解决一下。皮埃尔虽说近来整天在家,也就是在他住着的瓦西里公爵家里,虽说他很像一个正在恋爱的人的样子:他在海伦面前显得很可笑、激动、笨手笨脚,但是,他老不提求婚的事。“这一切都好极了,但是,事情总得有个结果。”一天早上,瓦西里公爵忧郁地叹息着,自言自语说,他觉得皮埃尔承他这么大的情(上帝保佑他!),在这个问题上,他做得不够漂亮。“ ^23303654-9-8285
- ⏱ 2022-12-06 00:13:30
📌 “怎么样,廖莉娅[插图]?”他随即对女儿说,在他那随便的口吻中带有从小就疼爱子女的父母所习惯用的温柔声调,而瓦西里公爵的这种声调,不过是他从别的父母那里摹仿来的。 ^23303654-9-14219-14371
- ⏱ 2022-12-06 09:57:18
📌 不要为自己抱任何希望,不要探索,不要焦虑,不要羡慕。人们的未来和你的命运都不是你应当知道的,你要在生活中忍受一切。如果上帝想用婚姻的义务考验你,你就准备执行他的旨意。 ^23303654-9-24799-24882
- ⏱ 2022-12-06 13:55:19
📌 一个没有自信的人初次跟人见面要是沉默不语,同时又觉得沉默是不礼貌的,想找话说,那么效果一定不会好。 ^23303654-9-25741-25790
- ⏱ 2022-12-06 13:57:09
📌 尽管阿纳托利在女人群中通常总是扮演被女人追得厌烦的角色,但是他看到他对这三个女人的影响,仍然感到虚荣心的满足。此外,他开始对俊俏、撩人的布里安体验到一种兽性的情欲,这种勃然爆发的情欲促使他干出最大胆、最粗暴的行为。吃过茶后,大家走进起居室,公爵小姐应大家的请求弹奏古钢琴。阿纳托利挨近布里安小姐,支着臂肘站在玛丽亚公爵小姐面前,他目光含笑快乐地望着她。玛丽亚公爵小姐感觉到向她注视的目光,心中激动得又痛苦又喜悦。心爱的奏鸣曲把她带到令人陶醉的诗意境界,而那个被感觉到的注视自己的目光,又给这个境界增添了更多的诗意。但是,阿纳托利的目光虽说是对着她,意思却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布里安小姐那小巧的脚的动作上,这时他正用自己的脚在古钢琴下面触动她的脚。 ^23303654-9-31733
- ⏱ 2022-12-06 14:12:54
📌 尼古拉怀着童年时代的特别感情,这是一种最怕落俗套的感情。他不愿学别人的样子,而想用新的方式,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感情,千万别像老一辈人那样往往来一套虚情假意的动作。 ^23303654-9-46310-46391
- ⏱ 2022-12-06 19:33:42
📌 他走后,罗斯托夫才想起应当怎么回答他。因为忘了说这些话,他更加生气了。罗斯托夫立刻吩咐备马,冷淡地向鲍里斯告别后,就回自己的住处去了。明天到司令部向这位装模作样的副官挑战呢,还是真的把这件事放下不管?——这个问题烦恼了他一路。一会儿他想,他要是看见这个矮小体弱的、骄傲的人在他的手枪瞄准下惊慌的神情,他该多么高兴,一会儿他又奇怪地觉得,在他认识的人中间,没有一个像这个他如此憎恨的副官使他那么希望成为他的朋友的。 ^23303654-9-52877
- ⏱ 2022-12-06 19:50:14
📌 每位将军和士兵都意识到自己是沧海一粟,因而感到自己渺小,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是整体的一部分,因而感到自己强大。 ^23303654-9-53670-53723
- ⏱ 2022-12-06 19:52:46
📌 您知道他和马尔科夫伯爵的笑话吗?只有马尔科夫伯爵能对付他。 ^23303654-9-61837-61866
- ⏱ 2022-12-06 20:30:18
📌 十十六日黎明,尼古拉·罗斯托夫所在的隶属巴格拉季翁部队的杰尼索夫骑兵连,从宿营地开拔投入战斗了。他们跟着其他纵队走了一俄里左右,被阻在大路上停下来。罗斯托夫看见从他面前走过第一和第二骠骑兵连的哥萨克们、步兵营和炮队,骑着马的巴格拉季翁将军和多尔戈鲁科夫将军后面跟着一群副官。像过去那样在临阵前所体验的恐惧、借以克服这种恐惧的内心斗争、在这次战斗中像骠骑兵式的立功的梦想,——所有这一切都落空了。 ^23303654-9-63031
- ⏱ 2022-12-06 20:53:40
📌 十一次日皇上在维绍城驻跸下来。御医维利埃数次应召前去探视。大本营和附近的军队传闻圣体欠安。据侍从们说,他不吃东西,那一夜睡得不好。欠安的原因是由于皇上看见死伤的士兵,在他那敏感的灵魂中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十七日黎明,一个打着军使小旗求见俄国皇帝的法国军官从前哨被送到维绍城。这个军官名叫萨瓦里。皇上刚刚入睡,因此萨瓦里只得等候。中午他被皇帝召见,一小时后,他和多尔戈鲁科夫一起到法军的前哨。传闻萨瓦里前来的使命是关于亚历山大皇帝和拿破仑会见的建议。使全军感到高兴和骄傲的是,俄皇拒绝亲自会见,由维绍战役的胜利者多尔戈鲁科夫公爵代表陛下和萨瓦里一起前去与拿破仑谈判,如果谈判出乎意料真的具有讲和诚意的话。 ^23303654-9-67721
- ⏱ 2022-12-07 22:04:49
📌 十二晚上九时许,魏罗特尔带着他的作战计划到指定召开军事会议的库图佐夫住处。纵队司令们都得到了通知,除了拒绝出席的巴格拉季翁公爵,所有的人都到齐了。魏罗特尔是当前战役的总指挥,他那活跃、慌忙的动作和不满的、昏昏欲睡、不乐意主持军事会议的库图佐夫形成鲜明的对比。魏罗特尔显然觉得自己是这场不可遏止的运动的首脑。他像一匹上套的马,拉着车往山下直跑。他是拉车呢,还是被车推着跑呢,他不知道;但他是用最大的速度飞奔,没有工夫考虑这个运动会引到什么地方。这天晚上,魏罗特尔曾经两次亲临视察敌人的散兵线,两次向俄国皇帝和奥地利皇帝报告和说明情况。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用德语口授了作战部署。 ^23303654-9-71497
- ⏱ 2022-12-07 22:20:35
📌 许多人——父亲、妹妹、妻子,我的这些最珍贵的人,不管对于我是多么可亲可爱,但是,只要我能得到片刻的荣誉,出人头地,能得到我不认识的,而且也不会认识的人们对我的爱戴,不论看来是多么可怕,多么不近情理,我可以立刻把他们全都割舍。 ^23303654-9-76436-76548
- ⏱ 2022-12-08 23:07:55
📌 那天夜里,罗斯托夫带一排骠骑兵到巴格拉季翁部队前面布置侦察线。骠骑兵一对一对地散开,他本人骑着马在侦察线上来回巡逻,极力克服着难以克制的瞌睡。在他后面可以望见一大片空地上我军的篝火在浓雾中闪着幽光,他前面是一片雾气沉沉的黑暗。罗斯托夫不管怎样仔细瞭望雾蒙蒙的远方,总是什么也看不见:时而出现一个灰色影子,时而好像有个黑糊糊的东西,时而,大约就是在敌人那儿,有一闪一闪的火光,时而他又觉得这不过是他的眼睛在闪烁。他闭上眼睛,于是在他的想象中时而出现皇上,时而出现杰尼索夫,时而出现莫斯科的回忆,于是他又赶快睁开眼睛,在眼前看见他的坐骑的头和耳朵,有时他看见只离他六步远就要碰着的骠骑兵的黑色身影,而远方仍然是大雾弥漫的漆黑的夜。“为什么不会呢?” ^23303654-9-77050
- ⏱ 2022-12-08 23:11:41
📌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么高远的天空?我终于看见它了,我是多么幸福。是啊!除了这无限的天空,一切都是空虚,一切都是欺骗。除了它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天空也没有,除了安静、肃静,什么也没有。谢谢上帝!……” ^23303654-9-94835-94942
- ⏱ 2022-12-10 15:15:43
📌 巴格拉季翁公爵因为不愿同意多尔戈鲁科夫开火的要求,并且想推卸责任,他建议多尔戈鲁科夫派人向总司令请示。巴格拉季翁知道,两翼之间相距差不多十俄里,派去的人即使不被打死(很可能被打死)而又能够找到总司令(这也是极其困难的),那么在傍晚之前也是回不来的。巴格拉季翁用他那毫无表情的、睡眠不足的大眼睛环顾他的侍从,他一眼就看见罗斯托夫那副由于激动和期望而不自觉地屏息敛气的稚气的面孔。他就派他去。“大人,如果在没有碰见总司令之前就碰见了陛下呢?”罗斯托夫把手举到帽檐,说道。“那您就向陛下请示。”多尔戈鲁科夫急忙打断巴格拉季翁的话,说。 ^23303654-9-95049
- ⏱ 2022-12-10 15:15:54
📌 “鬼才知道!全垮啦!全完啦!”那些逃跑的人群用俄语、德语、捷克语回答他,他们也跟他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德国佬!”有一个人喊道。“真他妈的见鬼!奸细。”“这些俄国佬见鬼去吧!……[插图]”一个德意志人忿忿地说。路上有几个伤员。咒骂、喊叫、呻吟汇成一片喧哗。枪声停了,罗斯托夫过后才听说,原来是俄奥两军士兵互相射击。“我的上帝!这究竟是怎么了?”罗斯托夫想,“这儿是皇上随时都可能看见的地方啊!……不会的,这准是几个坏蛋干的。这会过去的,没什么不得了的,不可能出什么乱子,”他想,“不过要快点,快点离开这儿!” ^23303654-9-98952
- ⏱ 2022-12-10 15:24:48
📌 罗斯托夫缓步而行,他不知道他现在为何而来和去找谁。皇上受伤了,仗是打输了。现在不能不相信这一点了。罗斯托夫朝着指给他的那个方向走去,远远可以看见那边的钟楼和教堂。何必着急呢?就算皇上和库图佐夫还活着,没有受伤,现在又对他们说什么呢?“走这条路,大人,走那边准被打死,”一个士兵对他喊道,“那边会被打死的!”“咳!什么话!”另一个士兵说,“他要到哪儿去?走那儿近些。”罗斯托夫想了想,朝着人们告诉他可能被打死的方向走去。“现在无所谓了!如果皇上真的受了伤,我还爱惜自己干吗?”他想。他来到那个从普拉茨高地下来的人伤亡最多的开阔地。 ^23303654-9-100697
- ⏱ 2022-12-10 15:27:47
📌 那个天空在哪儿,那个我从来不知道,直到今天才看见的高高的天空在哪儿 ^23303654-9-105569-105602
- ⏱ 2022-12-11 08:41:15
📌 安德烈公爵望着拿破仑的眼睛,想到伟大是多么渺小,谁也弄不清其意义的生命是多么渺小,在活人中谁也弄不清和说不清其意义的死亡是多么渺小。 ^23303654-9-108424-108490
- ⏱ 2022-12-16 19:26:05
📌 如果能够知道今生到何处去寻求帮助,而在身后会有什么遭遇,那该多好啊!如果我现在就能说:主啊,怜悯我吧……那么,我会多么幸福和安心!然而这话我对谁说呢?难道对那个不可捉摸和不可思议的力量说——对它我不仅不能祈求,甚至说不出它是伟大,还是渺小,难道对玛丽亚公爵小姐缝在我身上的护身符里的那个神说吗?除了我所了解的那个东西的渺小和那个不可理解、但极为重要的东西的伟大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东西是靠得住的 ^23303654-9-108944-109145
- ⏱ 2022-12-16 19:27:50
第二册
第一部
📌 第二册第一部一一八〇六年初,尼古拉·罗斯托夫休假回家。杰尼索夫也正要回沃罗涅日城家里,罗斯托夫劝他跟他一起去莫斯科,在他家里住几天。快到莫斯科的前一站,杰尼索夫遇见一个同事,两个人喝了三瓶酒,他在雪橇里躺在罗斯托夫身旁,一直睡到莫斯科也没有醒,虽然道路坎坷不平;而罗斯托夫,在快到莫斯科的时候,心情越来越急不可待。“怎么还不到?怎么还不到?唉,这些讨厌的街道,小铺子,面包店,路灯,马车!”罗斯托夫想,这时他们已经在哨所检验了休假证,驶入了莫斯科。 ^23303654-10-374
- ⏱ 2022-12-16 19:29:01
📌 望着娜塔莎那对非常活泼的眼睛,他又进入了家庭的、孩童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任何一个外人都没有意义,而对他却是最高的生活享受,就连用铁尺烫手臂来表明爱,他也觉得不无道理:他理解这一点,并不以为怪。 ^23303654-10-5811-5906
- ⏱ 2022-12-16 19:52:33
📌 “不是的,不是的,”娜塔莎喊道,“我跟她已经谈过这件事。我们知道你会这样说。但是这不行,你懂不懂,因为如果像你所说,你受诺言的约束的话,那么就好像她有意说这话似的。那么一来,你仍然是不得已才娶她,那就完全不对头了。” ^23303654-10-6361-6469
- ⏱ 2022-12-16 19:54:25
📌 薇拉的意见一如她所有的意见,都是正确的,可是也正像她所有的意见一样,使大家觉得很窘, ^23303654-10-8148-8190
- ⏱ 2022-12-16 20:05:00
📌 谁是谁非?无所谓是非。活着,就活下去:也许明天就死掉,就像一小时前我可能死掉一样。生命较之永恒只是一刹那,犯得上自寻烦恼吗? ^23303654-10-26708-26770
- ⏱ 2022-12-17 01:17:05
📌 家奴的住处点着松明和蜡烛,都没有睡觉。老公爵跷着脚尖,脚后跟着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打发吉洪去问玛丽亚·波格丹诺夫娜:怎么样了?“你只说公爵叫你问问:怎么样了?然后告诉我她是怎么说的。”“你去回公爵:开始分娩了。”玛丽亚·波格丹诺夫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来者,说。吉洪回去禀告了公爵。“好的。”公爵说着就把门关上,吉洪再没有听见书房里一点声音。过了一会儿,吉洪装作照管蜡烛,走进书房里。吉洪见公爵躺在沙发上,他看了看公爵,看了看他心烦意乱的面孔,不由得摇摇头,默默地走到他跟前,吻了吻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没有去剪烛花,也没有说他为什么进来。世上最庄严的奥秘在继续完成。 ^23303654-10-34589
- ⏱ 2022-12-17 01:28:58
📌 娜塔莎从进入舞会那一刻起,就陷入恋爱状态。她不是爱上某一个特定的人,而是爱所有的人。不论她看见什么人,在她看他的那一刹那,她就爱上他一刹那。 ^23303654-10-45400-45470
- ⏱ 2022-12-17 12:10:46
📌 此刻,他的家庭生活——跟彼佳的玩笑,跟索尼娅的谈话,跟娜塔莎的二重唱,跟父亲的玩牌,甚至波瓦尔大街家里那张舒适的床铺——在他想象中都是那么生动有力、清晰迷人,就仿佛这一切已经成为久已过去、再也得不到的、异常宝贵的幸福。 ^23303654-10-50463-50572
- ⏱ 2022-12-17 12:45:03
📌 罗斯托夫发疯似的喊道。“那么什么时候给我钱呢?”多洛霍夫问。“明天。”罗斯托夫说着,离开了房间。十五说一声“明天”,并保持不失体面的腔调,不是难事,但是一个人回到家里,见到妹妹、弟弟、母亲、父亲,说明情由,伸手要钱,然而在许下诺言后已经没有权利要钱,这却是可怕的。家里的人还没睡。罗斯托夫家的年轻人从剧院回来,吃过晚饭,都聚在古钢琴周围。尼古拉一走进大厅,一团爱情的诗意气氛就包围了他,在那年冬天始终笼罩着他们家庭的这种气氛,现在在多洛霍夫求婚和约格尔的舞会之后,有如大雷雨之前的空气,在索尼娅和娜塔莎身上更加浓厚了。 ^23303654-10-53735
- ⏱ 2022-12-17 12:51:03
📌 “有什么办法!谁都会碰到这种事。”儿子大胆放肆地说,而他内心却认为自己是个无赖和坏蛋,一生也赎不回自己的罪。他本想跪下来吻父亲的手求饶,可是他竟用满不在乎、甚至粗鲁的口气说谁都会碰到这种事。 ^23303654-10-58425-58520
- ⏱ 2022-12-18 02:37:55
第二部
📌 第二部一皮埃尔和妻子闹翻以后,就动身去彼得堡。走到托尔若克,驿站没有备换的马,也许是驿站长不愿意给。皮埃尔只得等待。他和衣躺在圆桌旁的沙发上,把穿着厚毡靴的大脚伸到圆桌上,沉思起来。“箱子要拿进来吗?要铺床吗?要茶吗?”仆人问。皮埃尔没有回答,因为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他在前一站就在想问题,现在仍在想,他想的那些问题太重要了,以致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不注意。他不仅对于是早些还是迟些到达彼得堡,或者对于他在这个驿站能否得到休息的地方漠不关心,而且比起他的现在萦绕于怀的思想:在这个驿站是等几个小时还是待上一辈子,对他都是无所谓的。 ^23303654-11-383
- ⏱ 2022-12-18 02:46:29
📌 ,在孤寂的旅途中,这些问题更加强有力地占据着他。不管他想什么,总要回到那些他不能解决也不能停止向自己提出的问题。仿佛他的头脑中有一颗支持他整个生命的螺丝钉拧坏了。它既拧不进也拔不出,老是在同一个刻槽里悬空打转,而且想停止它旋转也不可能。 ^23303654-11-978-1127
- ⏱ 2022-12-18 02:49:08
📌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应当爱什么,恨什么?为什么活着,我这个人是什么?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主宰一切的是什么力量?”他问自己。对于这些问题,连一个也得不到解答,只有一个完全不是针对这些问题的不合逻辑的解答。这个解答是:“死了,一切都完了。死了,一切都揭晓了,或者说,就停止追问了。”但是死也是可怕的。 ^23303654-11-1370-1518
- ⏱ 2022-12-18 02:50:43
📌 我们只知道我们一无所知。这就是人类智慧的顶点。” ^23303654-11-2057-2081
- ⏱ 2022-12-18 02:52:32
📌 您所说的您那个看法,您以为是您的思维劳动的产物,其实是大多数人的看法,是骄傲、懒惰和无知的千篇一律的结果。 ^23303654-11-4472-4525
- ⏱ 2022-12-18 02:56:09
📌 上帝不是靠智力所能理解的,而是要在生活中理解。 ^23303654-11-6241-6264
- ⏱ 2022-12-18 03:00:07
📌 世俗的科学——物理、历史、化学等等这些靠智力所取得的知识上面。 ^23303654-11-6647-6678
- ⏱ 2022-12-18 03:02:02
📌 奥西普·阿列克谢耶维奇·巴兹杰耶夫 ^23303654-11-8428-8445
- ⏱ 2022-12-18 03:06:23
📌 “您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进来的人对着皮埃尔弄得沙沙作响的那个方向问道,“您这个不信光的真理和看不见光的人,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您想向我们要什么?想要至高的智慧、德行、教导吗?”在门打开和进来人的时刻,皮埃尔体验着敬畏的心情,正像他在童年祈祷时所体验的那样:他感到他面前这个人,论生活条件是完全陌生的,而从人们互相友爱来说,是亲近的。皮埃尔屏着呼吸,怀着跳动的心,向训导师(对求道者安排入会事宜的共济会员,称为训导师)跟前移动过去。皮埃尔走得更近一点,认出训导师原来是一个名叫斯莫利亚尼诺夫的熟人,他一想到训导师是熟人,就感到受了侮辱:这个进来的人不过是一个会员和有德行的传教士而已。皮埃尔半天说不出话来,训导师不得不把问题再提一遍。 ^23303654-11-11393
- ⏱ 2022-12-18 03:12:18
📌 “您来这儿是为了什么?”进来的人对着皮埃尔弄得沙沙作响的那个方向问道,“您这个不信光的真理和看不见光的人,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您想向我们要什么?想要至高的智慧、德行、教导吗?” ^23303654-11-11393-11481
- ⏱ 2022-12-18 03:12:13
📌 半小时后,训导师回来了,向申请入会者传达与所罗门神殿阶梯数目相当的七条美德。这七条美德是:1)谦虚,保守本会的秘密,2)服从本会最高地位的人,3)品行端正,4)爱人类,5)勇敢,6)慷慨,7)爱死亡。“第七条,”训导师说,“要时刻想着死亡,努力做到使自己觉得死亡不再是可怕的敌人,而是朋友……它能把因修德而疲倦的灵魂从灾难的现世生活解脱出来,把它引入幸福和安宁的境界。” ^23303654-11-13262-13569
- ⏱ 2022-12-18 12:06:30
📌 正像久别重逢常有的那样,谈话老是不能集中;他们互相简短地问答一些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的、需要长谈的事情。最后,谈话渐渐集中在先前三言两语涉及的问题:过去的生活,未来的计划, ^23303654-11-39064-39149
- ⏱ 2022-12-18 14:55:38
📌 不,打死人不好,不对……”“为什么不对?”安德烈公爵反问道,“人并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恰恰在判断是非问题上,人是从来就犯错误,将来也要犯错误。” ^23303654-11-40876-40977
- ⏱ 2022-12-18 14:59:51
📌 我认为,在生活中只有两种实在的不幸:受良心责备和疾病。只要没有这两件坏事,就是幸福。我活着,光为了避免这两件坏事,这就是我现在的全部哲学。 ^23303654-11-41301-41377
- ⏱ 2022-12-18 15:00:38
📌 我是这样为别人而生活的结果不是几乎,而是完全毁掉了自己的生活。自从我只为我个人而生活以后,我的心就平静得多了。” ^23303654-11-41792-41848
- ⏱ 2022-12-18 15:02:34
📌 至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好的,就让那个无所不知的人来判断吧,而不是我们来判断。好吧,你愿意辩论,那么就来辩论吧。”于是他们离开饭桌,在可以代替阳台的门廊上坐下来。“那么就来辩论吧。”安德烈公爵说。“你提起学校,”他屈起一个指头,接着说,“教育,等等,你是想把他,”他指着一个脱下帽子从他们身旁走过的农奴,说,“从禽兽的状况挽救出来,并且满足他精神的需要,可是我认为,唯一可能的幸福就是禽兽的幸福,可是你呢,偏要剥夺他这种幸福。 ^23303654-11-42639
- ⏱ 2022-12-18 15:15:38
📌 “那么就来辩论吧。”安德烈公爵说。“你提起学校,”他屈起一个指头,接着说,“教育,等等,你是想把他,”他指着一个脱下帽子从他们身旁走过的农奴,说,“从禽兽的状况挽救出来,并且满足他精神的需要,可是我认为,唯一可能的幸福就是禽兽的幸福,可是你呢,偏要剥夺他这种幸福。我羡慕他,而你想把他弄成我这个样子,可是又不把我的财产给他。你说的另一件事情是要减轻他的劳动。可是在我看来,体力劳动对于他,正像脑力劳动对于你我同样的必需,同样是不可或缺的生存条件。你不能不思索。我睡到半夜两点多钟,忽然心血来潮,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到早晨都不能入眠,因为我在思索,而且不能不思索,正如他不能不耕地,不能不割草一样;不然的话,他就会在酒馆里出进,或者在病榻上呻吟。正如我受不了他们那种可怕的体力劳动,他也受不了我这四肢不勤的生活,他会因此发胖,慢慢死去的。第三,记不起了,你还说什么来着?” ^23303654-11-42748-43133
- ⏱ 2022-12-20 11:19:14
📌 “我告诉你为什么。家父是当代最显赫的人物之一。但是他老了,他的本性不能说是残酷无情,但是他太爱活动了。他过惯了掌握无限权力的生活,因而变得叫人望而生畏。现在皇上任命他为后备军总司令,他掌握了这个权力。两个星期前,如果我迟到两小时,他会把尤赫诺夫的一个书记官绞死的,”安德烈公爵微笑着说,“我所以要服役,就是因为除了我,再没有能够影响他的人,我可以使他少干一些日后令他苦恼的事。” ^23303654-11-44469-44658
- ⏱ 2022-12-20 11:24:35
📌 “只有我们的圣教才具有人生的真谛,其他一切都是梦幻,”皮埃尔说,“您要懂得,亲爱的朋友,除了这个共济会,到处都充满了虚伪和荒谬,我同意您说的,聪明的好人,除了尽可能不妨害别人过一辈子,再也没有别的出路。接受我们的基本信仰,加入我们的会,把自己交给我们引导,那么,您立刻就会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感觉自己是那个无形的巨大链条的一环,链条的一端隐藏在天国里。”皮埃尔说。 ^23303654-11-46383-46564
- ⏱ 2022-12-20 11:29:01
📌 “您相信来世吗?”他问。“相信来世吗?”安德烈公爵重复一遍,但是皮埃尔不让他说下去,他认为他重复这句话就是作了否定的回答,何况他知道安德烈公爵早先就是无神论者。 ^23303654-11-47133-47242
- ⏱ 2022-12-20 12:30:18
📌 我觉得,我也像宇宙间的一切一样,不仅现在不会消灭,而且将来永远存在,过去也是永远存在着的。 ^23303654-11-47596-47641
- ⏱ 2022-12-20 12:32:26
📌 如果有上帝,有来世,那么就有善和真;人生的最大幸福就在于追求善和真。要活着,要爱,要信仰,” ^23303654-11-48744-48790
- ⏱ 2022-12-20 12:44:49
📌 皮埃尔的脸涨红了,他兴高采烈,但在智力高超的朋友面前依旧感到羞怯。“是啊,但愿如此!”他说。“咱们该上岸了。”安德烈公爵又说,于是,他一面离开渡船,一面望了望皮埃尔指给他看的天空,在奥斯特利茨战役后,他第一次又看见了他躺在奥斯特利茨战场上看见的那个崇高的永恒的天空,那种久已沉睡在他心中的美好的感情,忽然欢乐地、青春焕发地在他心灵中苏醒了。当安德烈公爵一进入习惯的生活环境,这种感情就消失了,可是他知道,他虽然不善于进一步发展这种感情,但是它已经在他心中扎了根。同皮埃尔的会见,在安德烈公爵的生活中展开一个新的纪元,在这以后,虽然表面上依然照老样子生活,可是在他内心,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23303654-11-49012
- ⏱ 2022-12-20 12:46:20
📌 等那个军官走后,杰尼索夫责备罗斯托夫太性急,其实他不知道罗斯托夫对那个波兰女人的态度。罗斯托夫对他说:“不管你怎么说我……我待她就像待妹妹一样,我没法跟你说,他的话多么气人……因为……就是因为……”杰尼索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屋里快步走来走去,眼睛不看罗斯托夫,他内心激动时总是这样。“你们姓罗斯托夫的都有这股子傻劲儿。”他说,罗斯托夫看见杰尼索夫的眼睛含着泪花。十六四月,军队得知皇帝驾临的消息,欢腾起来。皇上在巴滕施泰因举行检阅,罗斯托夫没有参加:保罗格勒团队是前哨部队,离后面的巴滕施泰因很远。 ^23303654-11-58947
- ⏱ 2022-12-20 23:45:33
📌 十七六月间,在弗里德兰打了一仗,保罗格勒团队没有参加这次战役,接着宣布停战。罗斯托夫由于朋友不在跟前很难过,自杰尼索夫走后,杳无音信,他很为朋友的案件和伤势担心,趁停战的机会,请准了假,到医院去探望杰尼索夫。医院在普鲁士的小镇子上,这个镇子遭到俄法军队两次破坏。正因为现在是夏天,田野是那么美好,而这个小村镇到处断壁颓垣,满街垃圾,到处可以看见衣衫褴褛的居民和醉酒或生病的士兵闲逛,显得格外凄凉。医院是一所砖房,医院的围墙木板被拆得残缺不全,一部分门窗和玻璃被毁坏。扎着绷带、面色苍白、身体浮肿的士兵有的在散步,有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23303654-11-63660
- ⏱ 2022-12-21 12:44:27
📌 二十一在皇上要去的广场上,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团的一个营在右首,戴熊皮帽子的法国近卫军的一个营在左首,面对面地排列着。当皇上驰向持枪致敬的两个营的侧翼的时候,另一群骑者从对面的侧翼驰来,罗斯托夫认出为首的是拿破仑。不可能是别人。拿破仑头戴小帽,肩挎安德烈勋章绶带,身穿白坎肩,外罩敞怀的青色制服,骑着一匹极不寻常的良种灰色阿拉伯马,马鞍垫着用金线缝的猩红鞍鞯,他策马疾驰,来到亚历山大跟前,举了举帽子。罗斯托夫用骑兵的眼光观察他的动作,不能不看出,拿破仑骑马的姿势很难看,而且坐得不稳。两个营都高呼:“乌拉”和“皇帝万岁!”拿破仑向亚历山大说了句什么话。两位皇帝都下了马,挽起手来。 ^23303654-11-77136
- ⏱ 2022-12-22 00:02:52
📌 皇帝陛下愿意承认波拿巴皇帝,并且和他结成同盟,那就是说,必须这样做。不然的话,如果我们对什么都评论,那就没有什么神圣的东西了。那么一来,我们就会说,连上帝也不存在,什么都没有。 ^23303654-11-81294-81382
- ⏱ 2022-12-22 00:32:09
第三部
📌 第三部一一八〇八年,亚历山大皇帝到埃尔富特再度会见拿破仑皇帝,关于这次隆重会见的壮观情景,彼得堡上流社会有很多的议论。一八〇九年,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两位所谓当代主宰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这一年拿破仑对奥地利宣战时,俄国军团竟开赴国外协助昔日的敌人波拿巴以反对昔日的盟友奥皇;上流社会甚至在谈论拿破仑和亚历山大皇帝的一个妹妹有结婚的可能。但是这个时期的俄国社交界除了谈论外交政策外,对国内的改革却特别注意,当时政府各部门的改革已经开始了。与此同时,生活,人们的真正生活,及其对健康、疾病、劳动、休息这些切身利益的关心,对思想、科学、诗歌、音乐、爱情、友谊、仇恨、情欲的关心,——依然照常地进行着,不受同拿破仑·波拿巴在政治上的亲近或者敌对的影响,不受一切可能的改革的影响。 ^23303654-12-383
- ⏱ 2022-12-22 00:32:46
📌 与此同时,生活,人们的真正生活,及其对健康、疾病、劳动、休息这些切身利益的关心,对思想、科学、诗歌、音乐、爱情、友谊、仇恨、情欲的关心,——依然照常地进行着,不受同拿破仑·波拿巴在政治上的亲近或者敌对的影响,不受一切可能的改革的影响。 ^23303654-12-749-866
- ⏱ 2022-12-22 15:51:46
📌 “不,才活了三十一个年头,并不能就算完结,”安德烈公爵坚决果断地说,“光是我对自己的一切都知道是不够的,要让大家都知道,连皮埃尔和那个想飞到天上去的少女也都知道,要让大家了解我,我不应当只为我个人而活着,不要把我的生活弄得和大家的生活毫无关系,而是要我的生活影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和我一起生活!” ^23303654-12-6616-6765
- ⏱ 2022-12-22 16:39:13
📌 安德烈公爵特别注意斯佩兰斯基的每句话和每一动作。就像一般人那样,特别像那些对别人严格要求的人那样,安德烈公爵和一个人刚见面,特别是和这位久闻大名的斯佩兰斯基刚见面,他总是期待在他身上找到完美的人类品质。 ^23303654-12-13362-13463
- ⏱ 2022-12-23 13:28:33
📌 当话题谈到我的家庭问题的时候,他对我说:‘一个真正的共济会员的主要责任,正如我已经对您说过的,乃在于自我完善。我们常常想,摒除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困难,我们就会更快地达到目的;其实相反,先生,只有在尘世的纷扰中,我们才能达到三个主要的目的:一,自知,因为人只有通过比较才能认识自己;二,自我完善,只有通过斗争才能达到;三,获得主要的德行——爱死亡。只有人生的无常才能向我们展示人生的虚妄,并且能够促使我们对死亡和对获得新生的自然爱好。’ ^23303654-12-23433-23649
- ⏱ 2022-12-23 20:13:19
📌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主持这种客厅正需要愚蠢呢,还是因为受欺骗的人在这种骗术中找到了乐趣,反正骗术始终没有被揭穿,海伦·瓦西里耶夫娜·别祖霍娃所享有的又可爱又聪明的女人的声誉毫不动摇,她可以讲一些最俗不可耐和最愚不可及的话,大家仍然对她的每一个字都叹为观止,从其中寻求连她本人都意想不到的深奥意义。 ^23303654-12-25352-25523
- ⏱ 2022-12-23 20:17:28
📌 在这第一次拜访之后,鲍里斯对自己说,娜塔莎仍然像从前一样令他神往,可是他不应当做感情的奴隶,因为跟这么一个几乎没有财产的姑娘结婚,就会毁掉自己的前程,而如果目的不在结婚而恢复从前的关系,那是卑劣的行为。 ^23303654-12-35804-35905
- ⏱ 2022-12-24 16:00:20
📌 十三一天晚上,老伯爵夫人戴着睡帽,穿着睡衣,没有戴假发,一小撮可怜的发髻,在白棉布睡帽下面露着,她叹着气,咳咳呛呛地清嗓子,在一小块地毯上跪拜祈祷,这时只听吱吜一声门响,娜塔莎赤脚穿着便鞋跑进来,她也是穿着睡衣,头上扎着卷发纸。伯爵夫人转脸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她正在念最后一句祈祷词:“难道我的床就是我的坟墓吗?”她的祈祷情绪被破坏了。娜塔莎红着脸,兴致勃勃,她一见母亲在祈祷,就突然停住脚步,身子往下一蹲,不由得伸了伸舌头。好像吓唬自己似的,她看见母亲还在祷告,就踮着脚尖跑到床前,敏捷地用一只小脚蹭另一只小脚,把鞋子甩掉,纵身跳到伯爵夫人害怕成为她的坟墓的床上。这张床很高,铺着羽绒褥子,上面有五个一个比一个小的枕头。 ^23303654-12-36290
- ⏱ 2022-12-24 16:01:29
📌 在她唱到一个乐句的中间,安德烈公爵停止了说话,出他意料,他感觉眼泪哽住了喉咙,这是他先前从来不曾有的事。他望了望正在唱歌的娜塔莎,一种新的和幸福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感到幸福,同时也感到惆怅。完全没有什么原因使他要哭,可是,他直想哭。哭什么?哭过去的爱情吗?哭小公爵夫人吗?哭自己的失望吗?……哭对未来的希望吗?……也对,也不对。他之所以想哭,主要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在他心中那无限大然而还不分明的东西与那有限的和物质的东西之间的可怕对立,物质的东西就是他本人,甚至是她。在听她歌唱的时候,这个对立使他又苦恼又愉快。 ^23303654-12-57071-57330
- ⏱ 2022-12-25 15:37:48
📌 安德烈公爵爱妻子,妻子死了,这还不够,他还要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的女人身上。父亲不答应,因为他希望安德烈有一个更显赫、更富有的配偶。为了追求过眼云烟的幸福,他们都在斗争,受苦,烦恼,毁坏自己的灵魂——永生的灵魂。其实我们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上帝的儿子基督降世曾告诉过我们,人生是过眼云烟,是考验,可是,我们总抓住它不放,想从其中找到幸福,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呢? ^23303654-12-80234-80413
- ⏱ 2022-12-26 04:55:40
第四部
📌 第四部一《圣经》传说讲:不劳动——安闲自在,是第一个人[插图]在没有堕落之前享福的条件。在堕落的人身上仍然有好逸恶劳的习性,但是,严厉的惩罚却落到人类身上,这是因为,我们不仅必须满头大汗去寻找面包,而且,道德观念不允许我们无所事事而又心安理得。一个秘密的呼声在说:无所事事就是犯罪。如果人类能达到一种境界,他既能悠闲自得,又能觉得自己有益,而且是在履行义务,那么,他就找到了原始幸福的一个方面。整整一个阶层——军人阶层,就是享有这种既悠闲又不受惩罚的境界的。这种必须遵守而不受惩罚的悠闲,过去是,将来仍然是,从军的主要乐趣。 ^23303654-13-383
- ⏱ 2022-12-26 04:58:59
📌 如果人类能达到一种境界,他既能悠闲自得,又能觉得自己有益,而且是在履行义务,那么,他就找到了原始幸福的一个方面。整整一个阶层——军人阶层,就是享有这种既悠闲又不受惩罚的境界的 ^23303654-13-700-787
- ⏱ 2022-12-26 12:29:27
📌 她怀着凡是当母亲的对女儿未来的夫妇幸福都有的那种隐蔽的妒忌 ^23303654-13-3942-3971
- ⏱ 2022-12-26 12:42:11
📌 “不过,老弟,你发火了。”伯爵说。丹尼洛什么也没说,只是羞怯地微微一笑,那是孩子般温顺而愉快的微笑。六老伯爵回家了。娜塔莎和彼佳答应随后就回去。因为天色尚早,打猎继续进行。中午时分,猎犬被撒到幼林丛生的山谷里。尼古拉站在一片禾茬地里,从这儿可以望见他的全队猎手。尼古拉对面是一片麦田,那儿有一个他的猎手独自在榛树丛薮后面的洼地上站着。猎犬刚撒出去,尼古拉就听见他所熟悉的名叫沃尔托恩的猎犬时断时续的嗥叫;别的狗跟着它叫,追逐声时起时落。片刻之后,从孤林里发出追狐狸的呼号,整队猎犬合在一起,离开尼古拉,沿着山谷的一个分叉向麦田追去。 ^23303654-13-17931
- ⏱ 2022-12-26 13:01:55
📌 许多人毫不怯生,走到她跟前睁大眼睛看她,当着她的面品评她,仿佛她是一个供展览的怪物,并不是人,所以它不会听见也不会懂得他们说的话 ^23303654-13-24379-24443
- ⏱ 2022-12-26 16:37:00
📌 一个体态肥胖、面庞红润、双下巴、有着肥厚鲜红的厚嘴唇、四十来岁的美貌女人,端着盛满食物的大托盘走进来。她的眼神和一举一动都显示出端庄大方同时又讨人喜欢的待客热情 ^23303654-13-25871-25951
- ⏱ 2022-12-26 16:41:46
📌 这都是一些长期住下来的自家人,差不多等于家庭的成员,或者是一些非住在罗斯托夫家不可的人。这些人是乐师季姆勒夫妇、舞蹈师约格尔和他的家眷、同住的老小姐别洛娃,还有其他许多人:彼佳的教师们、小姐们先前的女教师,以及那些不过是觉得住在伯爵家比住在自己家里舒服而且合算的人们。门前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车水马龙了,但是生活依然如故,不然伯爵和伯爵夫人就难以想象怎样活下去,猎队依旧,而且被尼古拉扩大了,马厩依旧养着五十匹马和十五名车夫;命名日依旧有贵重的礼物和宴请全县的盛大筵席;伯爵的威斯特和波士顿牌局仍然不可缺少,他让大家都能看见他的牌,每天让邻人赢去数百卢布,而邻人把同伊利亚·安德烈伊奇伯爵斗牌看作一项最好的收入。 ^23303654-13-32219
- ⏱ 2022-12-26 16:50:14
📌 “我的天啊,天啊,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谈话,爸爸仍然那样端着茶杯,仍然那样对茶杯吹气!”娜塔莎想,她恐惧地感觉到,因为家里人仍然还是老样子,她对全家起了厌恶的感觉。吃过茶后,尼古拉、索尼娅和娜塔莎到起居室他们喜爱的角落,他们经常倾吐最知心的话的地方。十“你有没有这种时候,”他们在起居室坐下后,娜塔莎对哥哥说,“你仿佛觉得,将来不会有什么了——什么都不会有了;一切美好的,都成为过去了吗?倒不是无聊,而是有点哀愁,你有没有这种情形?”“有,而且很厉害!”他说,“有时,一切都很好,大家都快快活活的,可是我忽然觉得,一切都令人厌倦,大家都死掉才好。 ^23303654-13-38228
- ⏱ 2022-12-27 04:12:54
📌 “有,而且很厉害!”他说,“有时,一切都很好,大家都快快活活的,可是我忽然觉得,一切都令人厌倦,大家都死掉才好。有一次,团部有音乐会,我没到那儿去玩……我忽然烦闷起来……” ^23303654-13-38608-38694
- ⏱ 2022-12-27 09:48:10
📌 “是什么人啊?”人们在大门口台阶上问。“是伯爵家化装跳舞的人,一看那马就知道。”几个声音一齐回答。十一佩拉格娅·丹尼洛夫娜·梅柳科娃是个肥胖高大,精力充沛的女人,她戴眼镜,穿一件敞着怀的宽大外衣,坐在客厅里,四周围着一群女儿,她尽量设法不使女儿们烦闷。当前厅响起来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的时候,女儿们正在安静地滴蜡烛油,然后观看凝结的各种形状的影子。骠骑兵、老太太、巫婆、小丑、狗熊,在前厅清清嗓子,擦掉脸上冻结的霜,然后进入人们急忙点起蜡烛的大厅。小丑季姆勒和老太婆尼古拉带头跳起舞来。被吵吵嚷嚷的孩子们围起来的化装的人,遮着脸,改变了声音,向女主人请安行礼,然后在室内散开来。 ^23303654-13-46436
- ⏱ 2022-12-30 09:38:42
第五部
📌 第五部一皮埃尔在安德烈公爵和娜塔莎订婚之后,没有任何明显的原因,忽然觉得继续过去的生活成为不可能了。尽管他坚信他的恩师启发他的真理,尽管那他曾为之热烈献身的内心自我修养在最初向往的时日给了他那么大的喜悦,——在安德烈公爵和娜塔莎订婚后和在约瑟夫·阿列克谢耶维奇去世后(这两个消息几乎是同时接到的)先前生活的魅力对于他完全消失了。生活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他的府第,里面住着一个美丽的妻子——她现在正受到某个显要人物的恩遇,他的彼得堡的一切朋友和呆板乏味的公务。皮埃尔突然觉得先前那套生活出乎意外地可憎。他不再写日记了,躲避着会友们,又开始上俱乐部,开始酗酒,又和单身汉朋友往来,他开始过着这样的生活,以致海伦·瓦西里耶夫娜认为非得和他作一次严肃的谈话不可了。 ^23303654-14-383
- ⏱ 2023-01-05 16:22:06
📌 他具有许多人,特别是俄罗斯人,所有的那种不幸的能力:看出和相信善和真的可能性,同时对生活中的罪恶和虚伪又看得过于清楚,以致失去认真生活的勇气。 ^23303654-14-3682-3753
- ⏱ 2023-01-05 16:32:16
📌 有的追求功名,有的留恋赌场,有的编纂法律,有的沉溺女色,有的玩物丧志,有的跑马走狗,有的混迹政界,有的打猎取乐,有的嗜酒成癖,还有的从事国务活动。“无所谓大人物或者小人物,全都一样;都千方百计地只求能够逃避生活!”皮埃尔想,“只求别看见它,别看见这个可怕的它。” ^23303654-14-4609-4802
- ⏱ 2023-01-05 16:34:12
📌 玛丽亚公爵小姐带着漫不经心和疑问的目光望着皮埃尔,他是最后走的一位客人,在老公爵出去以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他拿着帽子,面带笑容,走到她跟前。“可以再坐一会吗?”他一边说,一边把他那胖大的躯体投进玛丽亚公爵小姐旁边的靠背椅里。“可以,可以。”她说。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您什么也没看出吗?”皮埃尔饭后的心情是畅快的,他眼睛望着前面,默默地微笑着。“公爵小姐,您早就认识这个年轻人吗?”他说。“哪个年轻人?”“德鲁别茨科伊。”“不,不久……” ^23303654-14-13116
- ⏱ 2023-01-05 17:12:06
📌 她不愿显露聪明……不是的,她实在富有魅力,如此而已。”玛丽亚公爵小姐又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啊,我非常愿意喜欢她!如果您比我先见到她,您把我的话告诉她。”“我听说,他们近几天就要到了。”皮埃尔说。玛丽亚公爵小姐把她的计划告诉皮埃尔,罗斯托夫家里的人一到,她就和未来的嫂嫂接触,努力设法使老公爵和她熟惯起来。五鲍里斯想找一个有钱的姑娘结婚,在彼得堡未能如愿,他怀着这同样的目的来到莫斯科。在莫斯科,鲍里斯在朱莉和玛丽亚公爵小姐这两个最有钱的姑娘之间犹豫不决。玛丽亚公爵小姐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他觉得比朱莉有吸引力,然而不知为什么,追求博尔孔斯卡娅总觉得有点别扭。 ^23303654-14-15767
- ⏱ 2023-01-05 17:16:57
📌 的失望、仿佛失掉了心爱的人或者被心爱的人残忍地欺骗过的姑娘所特有的腔调说话。虽然她从未发生过这类事情,但人们却把她看作这种姑娘,连她自己也相信她一生多灾多难 ^23303654-14-16854-16932
- ⏱ 2023-01-05 17:18:59
📌 八这天晚上,罗斯托夫家的人去看歌剧,票是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弄到的。娜塔莎本来不想去,但盛情难却: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专门为她订的座。她穿好衣服到大厅里等父亲,她照了照大镜子,看见自己很美,非常美,这更令她哀怨了;然而这是一种甜蜜的、钟情的哀怨。“我的上帝啊,如果现在他在这儿,我一定不会像从前那样,像个傻瓜似的,怯生生的,而是按照新的方式,大大方方地拥抱他,偎依他,逗得他用他那双惯常看我的探索的、好奇的眼睛看我,然后逗他笑,像从前那样笑,他那双眼睛——我是怎样地看那双眼睛啊!”娜塔莎想,“他父亲和他妹妹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只爱他一个人,爱他,爱他,爱他的面孔和眼睛,爱他那刚毅而又童稚的微笑……算了,最好不要想他,现在不想他,忘记他。 ^23303654-14-26404
- ⏱ 2023-01-06 10:02:41
📌 他们俩合唱完了,全体观众都鼓掌叫好,这两个扮情人的男女,微笑着伸开两臂,鞠躬致谢。娜塔莎在乡居之后,并且在目前心情严肃的时候,觉得舞台上一切都是粗野的,令人吃惊的。她无法集中注意力观看剧情的发展,甚至连音乐也听不进去:她只看见彩色的纸板,奇装异服的男女在明亮的灯光下奇怪的动作、说话和唱歌;她知道那是表演,但是那一切却是那么怪诞和虚假,矫揉造作,她不由得时而为演员害羞,时而觉得好笑。她环顾四周,在观众的脸上寻找她内心所有的那种讪笑和困惑的感情;但是所有的面孔对舞台上的表演都是那么聚精会神,娜塔莎觉得,都表现出假装的赞赏。“想必应该如此!”娜塔莎想。她来回地时而看看池座里一排排搽了油的脑袋,时而看看包厢里袒胸露臂的女人,特别看看邻座的海伦,她几乎是赤身露体,沐浴在注满全场的明亮的灯光和被观众散发的体温弄得温暖的空气中,含着静静的、安详的微笑,目不转睛地望着舞台。 ^23303654-14-30406
- ⏱ 2023-02-02 07:54:13
📌 十一阿纳托利·库拉金住在莫斯科,是他父亲把他从彼得堡打发来的,他在那儿每年要花掉两万多卢布,另外,他父亲还要替他偿还同样数目的债务。父亲对儿子说,他最后一次为他偿还一半的债,不过他得去莫斯科就任他给他谋的差事——在总司令手下当副官,并且努力在那儿结一门好亲事。他指示他去攀玛丽亚公爵小姐和朱莉·卡拉金娜。阿纳托利同意了,他到莫斯科住在皮埃尔家里。皮埃尔起先不大乐意接待他,可是后来对他也就习惯了,有时同他一起去狂饮,并且给他钱用,说是借给他的。申申没说错,阿纳托利一到莫斯科,就把整个莫斯科的太太小姐弄得神魂颠倒,特别是由于他看不起她们,他显然宁可喜欢茨冈姑娘和法国女演员,据说他和那个挂头牌的演员乔治小姐的关系很密切。 ^23303654-14-37456
- ⏱ 2023-02-03 07:51:28
📌 “我不要!”阿纳托利回答,笑容老不离脸。“来吧,巴拉加来了。”阿纳托利站起来,走进餐室。巴拉加是著名的三驾马车车夫,他认识多洛霍夫和阿纳托利并用他的三驾马车伺候他们已经有六个年头了。当阿纳托利的团驻在特韦尔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晚上从特韦尔拉着他出发,天亮就赶到莫斯科,第二天夜里再把他拉回来。他不止一次拉着多洛霍夫逃脱追逐,不止一次拉着茨冈女人和“风骚娘儿们”(巴拉加这样叫她们)在莫斯科街上兜风。他不止一次为他们赶车时在莫斯科街上冲撞行人和别的马车夫,而他的老爷(他这样称呼他们)经常搭救他。他为他们赶死了不止一匹马。他不止一次挨他们的打,他们不止一次灌他香槟酒和他所喜爱的马德拉酒,他知道他们每个人所干的每件胡闹的事,要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干的话,早就该被流放到西伯利亚了。 ^23303654-14-57535
- ⏱ 2023-02-04 17:21:23
📌 “都举起杯来;巴拉加,你也来。我青春时代的伙伴们,朋友们,咱们玩也玩过了,乐也乐过了,福也享过了。是吧?今日一别,何时相会?我就要到国外去了。咱们有过一段欢乐的日子,别了,弟兄们。祝诸位健康!乌拉!……”他干了一杯,把酒杯摔到地上。“祝你健康!”巴拉加说,他也干了一杯,用手绢擦了擦嘴。马卡林两眼含泪拥抱阿纳托利。“唉,公爵,和你分手,我多么难过。”他说。“走了,走了!”阿纳托利喊道。巴拉加刚要离开房间。“不,站住,”阿纳托利说,“关上门,大家坐下来。就这么着。”门关上了,大家都坐下。[插图]“好,现在可以出发了,弟兄们!” ^23303654-14-60545
- ⏱ 2023-02-04 17:52:26
战争与和平[下册]
第三册
第一部
📌 第三册第一部一一八一一年末,西欧军队开始加强战备,并开始集中,一八一二年,几百万军队(包括运输和供应人员)由西而东向俄国边境移动,从一八一一年起,俄国军队也同样向边境集结。六月十二日,西欧军队越过俄国边境,战争开始了。也就是说,一个违反人类理性和人类天性的事件发生了。几百万互相对立的人们,犯下了世界所有法庭用几个世纪都记录不完的无数的残暴、欺骗、背叛、盗窃、作伪、发行伪币、抢劫、放火、杀人,而那些这样干的人们,当时并不认为这些是罪行。 ^23303654-16-374
- ⏱ 2023-02-05 01:38:52
📌 事件的发生或者不发生,仿佛系于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一句话,其实他们的行动如同每个以抽签或者以征募的方式去出征的士兵一样,都是不由自主的。这不能不是这样,因为拿破仑和亚历山大(他们好像是决定事件的人们)的意志之所以能够实现,必须有无数的、缺一不可的情况的巧合。必须有数百万手中握有真正力量的人们,也就是那些从事射击、运输给养、枪炮的士兵们,同意执行那些软弱的个人的意志,而且受无数复杂的、各式各样的原因的驱使,使得他们不得不那样干。 ^23303654-16-2519-2732
- ⏱ 2023-03-11 00:36:08
📌 为了解释这些不合理的历史现象(就是说,我们不理解这些现象的理性),必然得出宿命论。我们越是尽力合理地解释这些历史现象,我们就越觉得这些现象不合理和不可理解。每个人都为自己活着,利用自由来达到他个人的目的,他以全部身心感觉到,他现在可以或者不可以从事某种行动;但是他一旦做出来,那么,这在某一个时刻完成的行动,就成为不可挽回的了,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它在历史中是不自由的,而是早已注定的。每个人都有两种生活:一种是个人的私生活,它的兴趣越抽象,就越自由,一种是天然的群体生活,人在其中就必须遵守给他预定的各种法则。人自觉地为自己活着,但是他不自觉地充当了达到历史的、全人类的各种目的的工具。一桩完成的行为是不可挽回的,而且一个人的行动和千百万别人的行动在一个时间内汇合一起,就具有历史的意义了。人在社会阶梯上站得越高,联系的人越多,那么,他对别人就越有支配权,他的每一行为的预先注定和不可避免就越明显。 ^23303654-16-2761-3248
- ⏱ 2023-02-05 09:38:22
📌 苹果成熟了就掉下来,——它为什么掉下来?是因为地心引力吗?是因为茎干枯了吗?是因为太阳把它晒干了吗?是因为它太重了吗?是因为风吹了它吗?是因为树下有一个小孩想吃它吗?这都不是原因。这一切只是每个重大的、有机的、自发的事件得以实现的各种条件的偶合。植物学家认为苹果之所以落下来,是由于细胞组织腐败等等原因,站在树下的小孩却认为,因为他想吃苹果,并且为此做了祈祷,所以它才掉下来,植物学家和小孩都同样正确。说拿破仑去莫斯科是因为他愿意去,说他毁灭是因为亚历山大希望他毁灭,这样说的人,也对也不对,同样,一座被刨倒的一百万普特的山之所以倒下来,是由于最后一个工人用十字镐刨了最后一下,说这话的人也对也不对。在各种历史事件中,那些所谓伟大的人物,不过是给事件命名的标签罢了,他们也正如标签一样,与事件本身关系极少。他们每一个行动,他们觉得仿佛都是他们独断专行似的,其实从历史的意义来看,却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与整个历史过程相关联,而且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了的。 ^23303654-16-3927-4411
- ⏱ 2023-02-05 09:42:26
📌 自从未婚妻变心以后(他越是掩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就越强烈),过去他感到幸福的那些生活条件,现在反倒使他痛苦,先前他所极为珍贵的自由和独立,现在使他觉得更难过。他不但不再去想先前那些思绪——就是在奥斯特利茨战场上仰望天空时初次产生的、他喜欢对皮埃尔谈论的、在博古恰罗沃以及后来的瑞士和罗马使他那孤身独处的生活得到充实的那些思绪;而现在甚至害怕回忆那些向他启示无限光明前景的思绪。他现在只关心与过去无关的眼前实际的问题,他越热衷眼前的问题,过去就离他越远。仿佛过去悬在他头上那个无限遥远的苍穹,突然变为低矮、有限、压着他的拱顶,那里面一切都很明了,并没有什么永恒和神秘的东西。 ^23303654-16-28149-28443
- ⏱ 2023-02-07 15:14:03
📌 医生们来给娜塔莎看病,有时会诊,说了很多法语、德语、拉丁语,互相指责,开了他们所知道的医治各种疾病的各式各样的药方;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他们不可能知道娜塔莎所患的病,正像不可能知道一个活人所患的任何一种病:因为每一个活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总是有特殊的、前所未有的、复杂的、不见于医典的疾病,不是医书上写的肺病、肝病、皮肤病、心脏病、神经病,等等,而是各种器官的无数病症同时发作的综合征中的一种。这个简单的道理不可能进入医生的头脑(正像巫师不会去想他的巫术不灵一样),因为他们一生的事业就是治病,因为他们就是靠这吃饭,还因为他们在这上面消耗了他们一生最好的年华。而且,这个想法之所以不可能进入医生们的头脑,主要的还因为他们看到他们之有益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对于罗斯托夫全家也的确有益处。他们有益并不是因为强迫病人吞掉大部分有害的东西(害处几乎感觉不出,因为毒性很小),但是他们是有益的,必需的,必不可少的(这就是为什么现在有、将来也会有江湖郎中、巫婆、顺势疗法和对抗疗法的原故),因为他们满足了病人和关心病人的人们的精神需要。一个人在痛苦的时候,就会有减轻痛苦的需要、同情和行动的需要,于是他们就来满足这种人类永恒的需要。满足这种人类永恒的需要——在儿童身上则表现为最原始的形式——抚摩一下碰痛的地方。小孩磕着碰着,立刻投到母亲或者保姆怀里,要人吻吻和揉揉疼痛的地方,大人给他揉揉或者吻吻疼痛的地方,他就觉得轻松些。 ^23303654-16-57350-57965
- ⏱ 2023-02-07 16:29:45
📌 如果不按时给丸药,给温和的饮料,给鸡肉饼,不遵守医生对一切生活细节的嘱咐(遵照医嘱做这些事是全家的慰藉),那么,索尼娅,伯爵和伯爵夫人岂不是无事可做了吗?他们怎么可以不采取任何措施,眼看着娜塔莎就这样瘦弱下去呢?事情弄得越严重,越复杂,周围的人就越感到安慰。假如伯爵没有为娜塔莎的病花费数千卢布,而且为了把病治好再花数千卢布;假如她还不见好,他不惜花几千卢布送她出国,在那儿给她会诊;假如他不能详细讲一讲梅蒂维埃和费勒如何不懂医道,弗里茨如何高明,而穆德罗夫如何诊断得更好;——假如他没能办到这一切,他对爱女的病怎么能够忍受下去呢?如果伯爵夫人不能有时和生病的娜塔莎吵吵嘴,为了她未能完全遵照医嘱,那么,伯爵夫人岂不是无所事事了吗? ^23303654-16-58193-58509
- ⏱ 2023-02-07 16:30:41
📌 在这伟大的不可知的事物面前,娜塔莎总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谦卑感觉,当她听懂了祷词的时候,她那带有个人色彩的感情就和她的祷词融合起来;当她不懂的时候,她更愉快地想到,想懂得一切的愿望是值得骄傲的,懂得一切是不可能的,只要相信和皈依上帝就行了,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上帝支配着她的灵魂。她画十字,鞠躬,当她对自己卑劣的行为感到恐惧,弄不明白时,只求上帝宽恕她,宽恕她的一切,对她发慈悲。最能使她全神贯注的是忏悔的祷告。 ^23303654-16-61122-61326
- ⏱ 2023-02-09 13:34:38
📌 他未实现参军意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怀有一个朦胧的意念:俄国人别祖霍夫,是具有兽的666数字的意义的,对于结束那头说夸大亵渎话的兽的权限的大事业,早已注定由他来完成,因此,他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等待那必然会实现的事情。 ^23303654-16-69585-69748
- ⏱ 2023-02-12 23:24:43
📌 回到家里,他坚决而且强硬地宣称,如果不让他参军,他就逃跑。第二天,伊利亚·安德烈伊奇伯爵虽然没有十分屈服,可是出门去打听,看能不能给彼佳谋一个较安全的位置。二十二两天后,十五日早晨,斯洛博达宫门前停着无数的马车。每座大厅都挤满了人。第一座里面,是穿制服的贵族,第二座里面,是佩带奖章、留着大胡子、穿着蓝灰色长衣的商人。在贵族会议大厅里,发出嗡嗡的谈话声和走动声。在皇帝的挂像下面一张大桌子旁,一些最显贵的大官坐在高高的靠背椅里;但大多数贵族都在大厅里走来走去。所有这些贵族,都是皮埃尔每天不是在俱乐部里就是在他们家里见过的,现在他们一律身着制服,有的穿叶卡捷琳娜女皇时代的,有的穿保罗皇帝时代的,有的穿亚历山大皇帝新朝的制服,还有的穿一般贵族制服,这种制服的共同特征,就是给这些老老少少、各式各样、平时面熟的人物增添一种稀奇古怪的意味。 ^23303654-16-80375
- ⏱ 2023-02-13 08:36:03
📌 皮埃尔的话不但没能说完,而且粗暴地被人打断,人们推开他,避开他,像对待共同的敌人一样。这种情况之所以发生,并不是因为对他的话的含义有所不满,——在他之后又有许多人发表演说,他的意见早被人忘记了,——而是因为,为了鼓舞人群,必须有可以感觉到的爱的对象和可以感觉到的恨的对象。皮埃尔就成为恨的对象。在那个贵族慷慨陈词之后,又有很多人发了言,所有说话的都是一个调子。许多人都说得极好,而且有独到的见解。 ^23303654-16-84396-84594
- ⏱ 2023-02-17 08:39:04
第二部
📌 第二部一拿破仑之所以同俄国开战,是因为他不能不去德累斯顿,不能不被荣誉冲昏了头脑,不能不穿波兰军服,不能不受六月早晨的诱惑而野心勃勃,不能不先是当着库拉金的面,而后是当着巴拉舍夫的面大发雷霆。亚历山大之所以拒绝一切谈判,是因为他觉得他个人受了侮辱。巴克莱·德·托利尽力以最好的方式统率军队,是为了恪尽职守和赢得伟大战略家的荣誉。罗斯托夫之所以跃马向法军冲锋,是因为他一见平坦的田野就按捺不住要纵马驰骋。同样,参加这场战争的无数的人都是按照他们各人的禀性、习惯、条件和目的而行动的。他们畏惧,虚荣,欢乐,愤慨,议论,认为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事,知道他们那样做都是为着自己,其实他们都是不自觉的历史工具,他们进行着他们自己不明白而我们却了然的工作。 ^23303654-17-383
- ⏱ 2023-02-17 08:44:13
📌 同样,参加这场战争的无数的人都是按照他们各人的禀性、习惯、条件和目的而行动的。他们畏惧,虚荣,欢乐,愤慨,议论,认为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事,知道他们那样做都是为着自己,其实他们都是不自觉的历史工具,他们进行着他们自己不明白而我们却了然的工作。所有实际的活动家不可改变的命运就是这样,而且他们官做得越大,自由就越少。 ^23303654-17-705-861
- ⏱ 2023-02-18 08:10:58
📌 但是,所有这些对既成事实的预见的暗示,不论是俄国人作出的还是法国人作出的,之所以现在公之于世,只不过因为既成的事件证实了这些暗示。 ^23303654-17-1735-1800
- ⏱ 2023-02-18 08:13:29
📌 这个事件之所以发生,是由于那些看不出必然会发生什么,也不知拯救俄国唯一方法的参战人员的一系列的勾心斗角、私自的目的和欲望所起的极其错综复杂的作用。一切都是偶然发生的。 ^23303654-17-2707-2790
- ⏱ 2023-02-18 08:15:11
📌 “怎么,大人,我们真的完了吗?”他又问。安德烈公爵没有回答,他掏出笔记本,微微抬起膝盖,在撕下的一页纸上用铅笔写起来。他给妹妹写道:“斯摩棱斯克放弃了,一星期后童山即将被敌人占领。你们即刻动身去莫斯科。派一名信差到乌斯维亚日,把你们动身的日期立即通知我。”他写完后,把那一页纸交给阿尔帕特奇,他口头交代他,怎样安排公爵、公爵小姐以及小儿子和教师的出行,怎样以及在何地立即给他回信。他还未来得及说完这些指示,一个参谋长带着侍从骑马向他驰来。“您是团长吗?”参谋长带着德语口音喊道,声音安德烈公爵听来耳熟,“当着您的面烧房子,您却站着不动? ^23303654-17-20306
- ⏱ 2023-03-11 00:29:27
📌 我们为什么胆怯,我们怕谁呢?那位大臣优柔寡断,胆怯,糊涂,动作迟缓,具有一切恶劣的品质。全军都恸哭失声,都骂他罪该万死……”六生活现象可以分成无数类别,所有这些类别可以归结为两大类,一类以内容为主,另一类以形式为主。彼得堡的生活,特别是沙龙生活,与乡村的、地方的、省城的,甚至与莫斯科的生活截然不同,应列入后一类。这类生活固定不变。自一八〇五年以来,我们和波拿巴和了又战,战了又和,我们好多次立了宪法,又废了宪法,可是,安娜·帕夫洛夫娜的沙龙和海伦的沙龙,依然跟七年前、后者跟五年前一样。在安娜·帕夫洛夫娜那儿,人们依然满腹狐疑地在谈论波拿巴的业绩,从他的业绩和从欧洲的君主们的姑息,看出了阴险的诡计,其唯一的目的就是使以安娜·帕夫洛夫娜为代表的宫廷集团感到不愉快和不安。 ^23303654-17-27219
- ⏱ 2023-04-05 10:07:50
📌 生活现象可以分成无数类别,所有这些类别可以归结为两大类,一类以内容为主,另一类以形式为主。 ^23303654-17-27394-27439
- ⏱ 2023-04-04 13:26:49
📌 一个好的棋手输了棋,他心悦诚服地承认他的失利是走错了一着棋,从开局起寻找这个错误,但是他忘记了,他在全局每步棋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没有哪一着是走对了的。他所注意的那步错棋,只是由于对手利用了它才引起他的注意罢了。战争是在一定时间的一定条件下发生的,在战争中,掌握无生命的器械的何止一个意志,一切都是由各种任意的行动的无数冲突造成的,因此,战争这种游戏,不知要比下棋复杂多少倍! ^23303654-17-32220-32407
- ⏱ 2023-04-05 10:33:44
📌 在斯摩棱斯克后,拿破仑先在多罗戈布日以西的维亚济马,然后又在察列沃-扎伊米希寻找战机;但结果由于无数情况的冲突,在到达离莫斯科一百一十二俄里的波罗金诺之前,俄军都未能应战。拿破仑在维亚济马下令,挥军向莫斯科长驱直入。莫斯科,这个伟大帝国的亚洲首都,亚历山大臣民的神圣的城,莫斯科有无数中国宝塔式的礼拜堂!这个莫斯科使拿破仑心神不得安宁。在维亚济马至察列沃-扎伊米希的行军途中,拿破仑骑一匹草黄色截尾溜蹄马,他的随从有近卫军、亲兵、少年侍从和副官。参谋长贝蒂埃留在后面审问一个被骑兵捉来的俘虏。他带着翻译官勒洛涅·狄德维勒飞马追上拿破仑,带着兴致勃勃的神情勒住马。 ^23303654-17-32373
- ⏱ 2023-04-05 10:34:40
📌 没有了,再没有他了!他不在了,而在这儿,在他生前所在的地方,有一种陌生的、敌意的东西,有一种令人畏惧、战栗和反感的神秘的东西……”玛丽亚公爵小姐两手捂着脸,倒在医生搀扶着她的手臂上 ^23303654-17-42259-42349
- ⏱ 2023-04-12 01:06:58
📌 像一群马向一匹死马冲过去,拥挤在一起,打着响鼻一样,一些陌生人和自家人——首席贵族、村长、妇女们,都在客厅里棺材周围拥挤着,瞪着吃惊的眼睛,画十字,鞠躬,吻老公爵又冷又硬的手。九博古恰罗沃在安德烈公爵没有来住之前,是一处主人从来不到的庄园,博古恰罗沃的农民有着与童山的农民完全不同的个性。他们在口音、衣着、习俗和童山的农民都有所不同。他们被称为草原居民。他们到童山帮助收割或在挖池塘和沟渠时,老公爵总是夸奖他们能吃苦耐劳,但是不喜欢他们那股子桀骜不驯的野性。前不久安德烈公爵在博古恰罗沃短期的居住以及他所创建的一些设施——医院、学校和减轻代役租,等等,对于改变他们的风俗并没起什么作用,而且相反,更加强了老公爵称之为野性难驯的特点。 ^23303654-17-42552
- ⏱ 2023-04-12 01:07:46
📌 他在长期统治老百姓中知道,使人们服从的主要手段就是不要向他们露出怀疑他们可能不服从。 ^23303654-17-46656-46698
- ⏱ 2023-04-13 00:28:08
📌 十三八月十七日,罗斯托夫和伊林,带着刚从俘虏营放回来的拉夫鲁什卡和一个骠骑军传令兵,骑着马从离博古恰罗沃十五俄里的驻地扬科沃出行——试骑一下伊林新买来的马并查访这一带村子里有无干草。最近三天来,博古恰罗沃处在对峙的两军之间,俄军的后卫和法军的先锋都很容易到那儿去,罗斯托夫是一个有心计的骑兵连长,他想抢在法国人前头,取用留在博古恰罗沃的军需品。罗斯托夫和伊林心情十分愉快。他们在路上有时向拉夫鲁什卡询问拿破仑的故事来取乐,有时互相赛跑,试试伊林的马,他们就这样驰向博古恰罗沃一位公爵的庄园,希望在那儿找到大批家奴和漂亮姑娘。 ^23303654-17-56648
- ⏱ 2023-04-13 08:12:02
📌 我是斯摩棱斯克人。”“啊?……您是博尔孔斯基公爵吗?认识您,我非常高兴。我是杰尼索夫中校,大家都知道我叫瓦西卡。”杰尼索夫说,他握着安德烈公爵的手,用特别和善的目光凝神望着博尔孔斯基的脸。“是的,我听说了,”他深表同情地说,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简直是西徐亚人战争[插图]。这一切都很好,只是对那些代人背黑锅的不好。您是安德烈·博尔孔斯基公爵吗?”他摇了摇头。“非常高兴,非常高兴和您认识。”他握着他的手,带着感伤的微笑又说。安德烈公爵听娜塔莎讲过,知道杰尼索夫是她的第一个求婚人。这段又甜蜜又痛苦的回忆现在又触动他那敏感的创伤,近来久已不去想它了,但是在灵魂深处仍然感到痛楚。近来的印象太多了,其中如放弃斯摩棱斯克,他的童山之行,不久前他父亲逝世的消息等如此严肃的印象,他的感受是那么多,以致过去那些印象久已淡薄了,即使记起来,对他的作用也远没有先前那样的力量了。 ^23303654-17-66813
- ⏱ 2023-04-13 13:09:07
📌 副官到门廊上请安德烈公爵和他一道吃早饭;半小时后,安德烈公爵又被召唤到库图佐夫那儿。库图佐夫仍然穿着那件敞开的军服,躺在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本法文书,安德烈公爵进去时,他合上书,用一把小刀夹在读到的地方。安德烈公爵看见了封面,知道是让利斯夫人的作品:《天鹅骑士》。“坐下,坐在这儿,咱们谈谈,”库图佐夫说,“悲痛啊,很悲痛。但是要记住,亲爱的朋友,我也是你的父亲,第二个父亲……”安德烈公爵把他所知道的父亲临终的情况和路过童山时所见的情况对库图佐夫叙述了一遍。“弄成什么样子……弄成什么样子!”库图佐夫突然说,他声音激动,显然,从安德烈公爵叙述中,他清楚地想象到俄国目前的处境。“假我以时日,假我以时日,” ^23303654-17-72238
- ⏱ 2023-04-13 13:37:06
📌 他懂得,有一种东西比他的意志更强,更重要,——这就是事件的必然过程,他善于观察这些事件,善于理解这些事件的意义,由于对这些事件的理解,他善于放弃对那些事件的干预,放弃那本来别有打算的个人意志。 ^23303654-17-74619-74715
- ⏱ 2023-04-13 21:46:31
📌 在危险迫近时,人的灵魂里常常有两个同样有力的声音:一个声音很理智地叫人考虑危险的性质和避免危险的方法;另一个声音更理智地说,既然预见一切和躲避事件的必然发展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就不必白费气力和自寻烦恼去考虑危险了,最好在苦难未到来之前不去想它,只想愉快的事。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多半是听从第一个声音,在社会生活中,就相反地听从第二个声音。 ^23303654-17-75246-75415
- ⏱ 2023-04-13 21:52:12
📌 库图佐夫和拿破仑发动和应接波罗金诺战役,他们这样做都是不由自主和毫无意义的。但是后来史学家对于这些既成的事实牵强附会地证明两个统帅的预见和天才,其实,这些统帅不过是历史的工具,而且是所有不由自主的历史工具中最不自由和最不由自主的活动家。 ^23303654-17-85237-85355
- ⏱ 2023-04-13 23:54:19
📌 从这个意念的高度来看,从前使他痛苦和关心的一切,忽然被一道寒冷的白光照亮了,那道白光既无阴影,也无远景,也无轮廓的差别。他觉得整个人生有如一盏魔灯,长期以来,他透过玻璃,借助人工的照明来看魔灯里的东西。现在他突然不是隔着玻璃,而是在明晃晃的白昼中看见画得很坏的图片 ^23303654-17-101920-102052
- ⏱ 2023-04-14 08:08:28
📌 ,然后新的生活条件形成了,别人也就习惯了那些生活条件,而我却不会知道它们了,我已经不存在了。” ^23303654-17-102755-102802
- ⏱ 2023-04-14 08:10:28
📌 关于形成历史事件的原因这个问题的另一答案是,人间的事件过程是上天注定的,它取决于参加这些事件的人们的任意行动的巧合,拿破仑之类的人物对事件过程的影响,不过是表面的,虚假的。 ^23303654-17-120492-120578
- ⏱ 2023-04-15 12:54:13
📌 不论多么优秀卓绝、深思熟虑的部署和命令,只要按照它们打了败仗,就好像是非常糟的,每一个军事科学家都煞有介事地批评它们;不论多么糟的部署和命令,只要按照它们打赢了,就好像是非常好的,那些严肃认真的学者撰写卷帙浩繁的书籍论证它的优点。 ^23303654-17-121953-122068
- ⏱ 2023-04-15 13:13:55
📌 拿破仑就是根据这些不可避免的谎报发布命令的,那些命令不是他未发布之前就执行了,就是不能执行和未被执行。 ^23303654-17-138805-138856
- ⏱ 2023-04-15 13:51:15
📌 拿破仑情绪颓丧,正像一个一向幸运的赌徒,疯狂地下赌注,从来都是赢的,可是忽然间,正当他对赌局的一切可能性都精打细算好了的时候,却感到把路子考虑得越周到,输的可能性就越大。 ^23303654-17-141900-141985
- ⏱ 2023-04-15 14:00:46
📌 拿破仑勒住马,又陷入刚才那种被贝蒂埃唤醒的沉思;他无法阻止他面前和他周围发生的事,无法阻止那被认为由他领导和由他决定的事,由于失败的缘故,他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是不必要的和可怕的。 ^23303654-17-143866-143954
- ⏱ 2023-04-15 14:03:59
📌 多年的战争经验使他知道,老年人的智慧使他懂得,领导数十万人作殊死战斗,决不是一个人能够胜任的,他还知道,决定战斗命运的,不是总司令的命令,不是军队所占的地形,不是大炮和杀死人的数量,而是一种所谓士气的不可捉摸的力量,他正是在注视这种力量,尽他的权力所及指导这种力量。 ^23303654-17-144553-144686
- ⏱ 2023-04-15 14:09:33
📌 在所有从战场回来的人的脸上,在他周围站着的人们的脸上,库图佐夫看到了极端紧张的表情。库图佐夫对出乎意料的成功感到满意。但是老头子的体力不济了。有好几次他的头低低地垂下,仿佛要跌下去似的,他总在打瞌睡。人们给他摆上了饭。将级副官沃尔佐根,就是那个从安德烈公爵那儿经过时说,战争必须移到广阔的地区[插图]的人,也就是巴格拉季翁非常憎恶的那个人,在吃饭的时候来到库图佐夫这儿。沃尔佐根是巴克莱派来报告左翼战况的。谨小慎微的巴克莱·德·托利见到成群的伤兵逃跑,军队的后卫紊乱,考虑了战局的全部情况,断定战斗失败了,派他的心腹来见总司令就是报告这个消息的。库图佐夫正在挺费劲地吃烤鸡,他眯细着微含笑意的眼睛,看了看沃尔佐根。 ^23303654-17-145853
- ⏱ 2023-04-15 14:13:24
📌 刚愎自用 ^23303654-17-147495-147499
- ⏱ 2023-04-17 07:52:21
📌 “来世会是怎样的,今世曾是怎么样的?我过去为什么那样留恋生命?在这生命中有一种我过去和现在都不懂的东西。” ^23303654-17-152580-152633
- ⏱ 2023-04-17 08:05:02
📌 “对弟兄们、对爱他人的人的同情和爱,对恨我们的人的爱,对敌人的爱,——是的,这就是上帝在人间传播的、玛丽亚公爵小姐教给我而我过去不懂的那种爱;这就是我为什么舍不得离开人世,这就是我所剩下来的唯一的东西,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我知道这一点!” ^23303654-17-155202-155329
- ⏱ 2023-04-17 08:23:57
第三部
📌 人类的聪明才智不理解运动的绝对连续性。人类只有在他从某种运动中任意抽出若干单位来进行考察时,才逐渐理解。但是,正由于把连续的运动任意分成不连续的单位,从而产生了人类大部分的错误。 ^23303654-18-479-568
- ⏱ 2023-04-17 13:00:39
📌 只有采取无限小的观察单位——历史的微分,也就是人的共同倾向,并且运用积分的方法(就是得出这些无限小的总和),我们才有希望了解历史的规律。 ^23303654-18-1844-1912
- ⏱ 2023-04-17 13:03:35
📌 但是,人的智慧不仅断然不肯相信这种解释,而且干脆地说,这种解释的方法是不正确的,因为这样解释,就把最弱的现象当做最强现象的原因了。人的肆意行动的总和造就了革命,也造就了拿破仑,也只有这些肆意行为的总和容忍了前者和后者并消灭了前者和后者。 ^23303654-18-2238-2356
- ⏱ 2023-04-17 23:44:00
📌 为了研究历史的规律,我们应当撇开帝王将相,完全改变观察的对象,而去研究指导群众的同类型的无限小的因素。谁也不敢说用这种方法了解历史的规律究竟有多大成就;但是,显然,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找到历史的规律,人类的聪明才智在这个途径上所用的精力还不及史学家在描述帝王将相的各种活动和叙述他们对这些活动的见解所用的精力的百万分之一。 ^23303654-18-2945-3105
- ⏱ 2023-04-17 23:45:58
📌 在她的概念中,一切宗教的意义,无非是在满足人类的欲望的同时,又不失一定的礼仪。 ^23303654-18-15969-16008
- ⏱ 2023-04-18 08:19:34
📌 八波罗金诺战役快要结束的时候,皮埃尔又一次从拉耶夫斯基的炮垒跑下来,同一群伤兵沿着山谷向克尼亚济科沃村走去,走到救护站,他看见血,听到喊叫和呻吟,就连忙混进士兵群里,继续往前走。皮埃尔现在一心只想一件事,那就是赶快从这一天他所感受的可怕的印象中逃出来,回到日常生活的环境,在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安静地睡一觉。只有在日常生活的环境中他才觉得他能够理解他自身和他所见到的和感受的一切。但是那种日常生活的环境到处都找不到。虽然在他走着的大路上没有炮弹和枪弹的呼啸,但是周围仍然同战场一样。仍然是那些痛苦的、疲乏的、有时淡漠得出奇的面孔,仍然是那些血,那些军大衣,那些射击声,枪声虽然离得很远,但依然引起恐怖;此外再加上天气闷热,尘土飞扬。 ^23303654-18-21548
- ⏱ 2023-04-18 08:35:25
📌 后来皮埃尔在回忆这些思想的时候,虽然这些思想是当天的印象引起的,但是他相信它们是他身外什么人对他说的。他觉得,他在清醒的时候,永远不能够这样想和表达这种思想。“战争,是人类自由对上帝法律的服从,而且是最艰难的服从。”有一个声音这样说。“朴实是对上帝的顺从。他们是朴实的。他们不说,只是做。说出的话是银,没说出的话是金。人怕死,就得不到任何东西。谁不怕死,一切都属于他。不经历一番忧患,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局限,就不认识自己。最难的是(皮埃尔在梦中继续想或者听)善于在自己的灵魂中把一切事物的意义联合起来。把一切联合起来?” ^23303654-18-25456
- ⏱ 2023-04-18 13:23:43
📌 说出的话是银,没说出的话是金。人怕死,就得不到任何东西。谁不怕死,一切都属于他。不经历一番忧患,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局限,就不认识自己 ^23303654-18-25756-25821
- ⏱ 2023-04-18 21:46:55
📌 她雇一辆马车绕小胡同回家;车夫告诉她说,那帮人把酒店的酒桶全打开了,说是有命令准许这样干。饭后,罗斯托夫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忙着包扎东西,做动身的准备。老伯爵忽然管起事来,饭后他从屋里到院子,又从院子到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没头没脑地呵斥那些忙乱的人,使得他们更加手忙脚乱。彼佳在院子里指挥。索尼娅对伯爵发出的自相矛盾的命令,不知应当怎么办,完全茫然失措了。满屋和满院子都是人们在喊叫,争论,喧哗。对什么事都有热情的娜塔莎,也忽然管起事来。开始的时候,她干预包装,遇到了不信任。人们总是等着看她的笑话,都不听她的;但是她有一股子顽强和热情的劲儿,一定要人家服从她,要是不听她的,她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最后,她终于得到人们的信任。 ^23303654-18-38821
- ⏱ 2023-04-19 00:06:18
📌 二十四九月一日晚上,拉斯托普钦伯爵见过库图佐夫后,心中烦恼,觉得受了侮辱,因为他未被邀请参加军事会议,还因为库图佐夫对他所提出保卫首都的建议全然不予理睬,而且他新近才发现的大本营的态度使他吃惊——大本营对于首都的治安和首都人民的爱国情绪这么一个问题,不惟认为是次要的,而且认为是不屑于理会的区区小事,——为这些事感到烦恼、受辱和惊讶的拉斯托普钦伯爵回到了莫斯科。伯爵吃过晚饭,和衣躺在长沙发上,刚过半夜,库图佐夫的信使把他叫醒,交给他一封库图佐夫给他的信。信中说,军队经过莫斯科往梁赞大路撤退,请伯爵派警官给通过城里的军队引路。这个消息对拉斯托普钦来说,已经不是新闻了。 ^23303654-18-71055
- ⏱ 2023-04-19 08:32:36
📌 恐怖政策的一切恐惧,都是以关注公共的治安为理由。 ^23303654-18-71968-71992
- ⏱ 2023-04-19 08:34:58
📌 对扮演左右民情的漂亮角色,拉斯托普钦十分得意,并习以为常,而现在出他意外地必须退出这个角色,没有任何英雄行为的效果就必须放弃莫斯科,于是他忽然觉得他脚下的那块土地消失了,茫然不知所措了。虽然他事先也知道,但是直到最后一分钟他仍然完全不相信莫斯科会放弃,因而没有丝毫的准备。居民违反他的意愿离开了。至于政府机关迁走,那只是伯爵勉强同意官吏们的要求罢了。他一味地扮演他为自己准备的那个角色。正如一般富于热情的想象力的人们那样,他虽然早就知道莫斯科要放弃,但那只是靠理智知道的,而他整个灵魂不相信这一点,不把他的想象力去适应新的情况。 ^23303654-18-72498
- ⏱ 2023-04-19 08:38:20
📌 作为统治者的行政官,乘坐破旧的小船,用篙杆钩着人民的大船自动地行驶着,自然觉得被他钩着的那艘大船是靠他的努力才前进的,这样的理解,只是在历史的海洋风平浪静的时候。可是一旦海上起了大风暴,波涛汹涌,大船自动行驶起来,那时就不会发生这种错觉了。大船以空前的、不依赖任何外力的速度行驶着,篙杆已经够不到行进着的大船,于是统治者忽然从主宰者、力量的源泉的地位变为一个微不足道、软弱无力、无用的人。拉斯托普钦感到这一点,而这正是使他觉得可恼的。那个曾被群众拦阻过的警察局长,和一个已经把马套好的副官,一同来见伯爵。他们两人都面色苍白,警察局长报告他已经完成交给他的任务,然后又说,有一大群老百姓聚在伯爵的院子里,希望见他。 ^23303654-18-74486
- ⏱ 2023-04-19 08:50:22
📌 城堡的情况。缪拉周围聚集着一小群留在莫斯科的居民。他们都带着胆怯的迷惘神情观看那个样子古怪、头插羽毛、身佩金饰、留着长发的长官。“那就是他们的沙皇吧?还不错嘛!”人们小声说。翻译官骑马来到那群人跟前。“脱帽……把帽子脱下来。”人群彼此告诫着。那个翻译官向一个年老的看门人打听克里姆林宫还有多远。看门人莫名其妙地听着陌生的波兰口音,认为翻译官说的不是俄语,不懂对他说的什么,于是躲到别人背后去了。缪拉走近翻译,叫他问一问俄国军队在什么地方。其中有一个俄国人弄懂了他问什么,几个声音忽然齐声向翻译官回答。 ^23303654-18-83017
- ⏱ 2023-04-20 00:00:19
📌 这个法国人所崇拜的爱情,主要是和女人发生一些不正常的关系,以及给感官以最大享受的各种畸形结合的杂烩。譬如,上尉讲了一桩他的动人的爱情故事,他爱上一个迷人的三十五岁的侯爵夫人,同时又爱上迷人的侯爵夫人的女儿,一个非常可爱、天真、十七岁的小姑娘。母女之间互相谦让的结果,母亲作了自我牺牲,把女儿让给自己的情人做妻子,虽然这是一段久已过去的往事,但至今回忆起来仍使他激动。然后他又讲了一段故事——丈夫当了情夫的角色,而他(情夫)当了丈夫的角色,又讲了几段德国趣闻,那地方管避难所叫Unterkunft,那地方做丈夫的都吃白菜汤,少女们头发都太黄。 ^23303654-18-102362
- ⏱ 2023-04-20 08:29:36
📌 用人类的爱,这种爱可能转化为恨;但是上帝的爱,永无变化。没有任何东西,甚至死亡,都不能破坏这种爱。它是灵魂的本质。在我一生中我曾恨过那么多的人。而在这所有的人中间,像对她那样爱和恨的人,一个也没有。”于是他生动地想起娜塔莎,但不是像以前那样只想她使他喜悦的迷人魅力;而是第一次想到她的灵魂。于是他明白了她的感情、她的痛苦、耻辱和悔恨。他现在第一次懂得了他的拒绝是多么残忍,看出他和她决裂是多么无情。“我多么希望再见她一次。只要一次,看着那双眼睛,说……” ^23303654-18-114223-114450
- ⏱ 2023-04-21 08:33:09
第四册
第一部
📌 第四册第一部一在彼得堡上层社会里,鲁缅采夫派、亲法派、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派、皇太子派,以及其他各派,正在进行空前激烈的复杂的斗争,宫廷吃闲饭的官僚们,照例是在一旁呐喊助威。但是平静的、奢侈的、只操心生活中的一些幻影的彼得堡生活,依然如故;透过这种生活,要费很大的气力才能意识到俄国人民处境的危险和艰难。皇帝早朝依然如故,跳舞晚会依然如故,法国剧院依然如故,对宫廷的兴趣依然如故,钻营差事和互相倾轧依然如故。只有最高当局才努力记起当前形势的困难。人们私下议论,时局如此困难,而两位皇后[插图]却各行其是。 ^23303654-19-374
- ⏱ 2023-04-21 23:54:40
📌 只有不自觉的行动才能带来结果,而在历史事件中扮演角色的人,永远不懂得历史事件的意义。如果他企图去理解它,也是毫无结果。 ^23303654-19-11309-11368
- ⏱ 2023-04-22 00:19:50
📌 操持搬迁、对哥哥的牵挂、在新的住处安排生活、认识新的人、教育侄儿——这一切把玛丽亚公爵小姐内心那种类似受诱惑的感情给压了下去,在父亲生病期间和死后,特别是在和罗斯托夫相遇之后,这种受诱惑的感情折磨着她。她很悲伤。现在,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度过了一月之后,丧父和俄国遭到毁灭的印象,在她内心越来越强烈了。她担心受怕:对正遭受着危险的哥哥(她只有这唯一的亲人了)的思念,使她经常感到不安。她关心侄儿的教育,她常常觉得她对这不能胜任;但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平静的,因为她意识到,她已经把那由于罗斯托夫的出现而一度唤起的个人的幻想和希望抑制住了。 ^23303654-19-18900
- ⏱ 2023-04-22 00:42:24
📌 索尼娅给尼古拉的那封应验了他的祈祷的信,是从特罗伊茨写来的。老伯爵夫人越来越盼着尼古拉娶一个有钱的姑娘。她知道,在这件事上索尼娅是主要的障碍。近来,特别是在尼古拉来信说他在博古恰罗沃遇见玛丽亚公爵小姐以后,索尼娅在伯爵夫人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伯爵夫人一有机会就侮辱她,毫不留情地暗示她。从莫斯科出走的前几天,当时的情况使伯爵夫人十分感伤,焦虑,她把索尼娅叫到跟前,没有责备她或者强求她什么,而是含着眼泪央求她牺牲自己,和尼古拉断绝关系,以报答这个家庭为她所做的一切。“你一天不给我这个许诺,我就一天不得安宁。”索尼娅号啕大哭,她哭着说,她什么都愿意,什么都准备承受,但是她没有给予直接的许诺,答应对她所要求的,她下不了决心。 ^23303654-19-26259
- ⏱ 2023-04-22 01:05:51
📌 在他的言语中、腔调中,特别是在他的目光中——在那冷漠的、几乎是敌意的目光中,有一种使活人感到可怕的、对人世间的一切疏远的神情。他对活人的一切不大理解;同时还令人感觉到,他不理解活人的事并不是因为他失去了理解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所理解的是活人所不理解、也不可能理解、然而却占据他整个身心的别样的东西。 ^23303654-19-52534-52682
- ⏱ 2023-04-25 08:17:30
📌 以前他害怕生命的终结。他有两次体验到那种非常令人痛苦的死——生命的终结的恐怖,而现在已经不理解那种体验了。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是当榴弹在他面前像陀螺似的打转,他望着收割后的田地,望着灌木林和天空,知道他正面对着死亡的时候。当他在受伤后醒过来,在他心灵中,仿佛从生活的重压中解放出来一般,那朵永恒的、自由的、不受现实生活影响的爱之花,一瞬间怒放了的时候,他已经不怕死了,也不去想死了。 ^23303654-19-55535-55756
- ⏱ 2023-04-25 08:39:59
📌 越深入地思考那他得到启示的永恒的爱的新原则,他就越不自觉地屏弃那尘世的生活。爱一切东西,爱一切人,永远为了爱而牺牲自我,那就意味着谁也不爱,不过尘世的生活。他越深入这个爱的原则,就越与尘世生活诀别,由于没有爱而存在的那道生死之间可怕的鸿沟也就消失得越彻底。当初,在他想起他要死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死就死吧,那更好。 ^23303654-19-55809-55966
- ⏱ 2023-04-25 08:40:44
第二部
📌 第二部一各种现象的原因总合,不是人的智力所能理解的。但是人却一心要寻找这些原因。人的智力不深入了解为数众多和复杂的各种条件(其中每个条件单独地看来都好像是原因),只抓住一个首先碰到的容易理解的近似条件,于是说:这就是原因。在历史事件中(这里观察的对象是人的行动),最原始的近似条件是神的意志,然后是站在最显著的历史地位的人的意志,也就是历史中的英雄人物的意志。但是,只要一深入了解每个历史事件的实质,也就是深入了解全部参加事件的人群的活动,就会相信,历史人物的意志不仅不支配人群的行动,而且他们的意志经常处在被支配的地位。 ^23303654-20-383
- ⏱ 2023-04-26 07:47:16
📌 各种现象的原因总合,不是人的智力所能理解的。但是人却一心要寻找这些原因。人的智力不深入了解为数众多和复杂的各种条件(其中每个条件单独地看来都好像是原因),只抓住一个首先碰到的容易理解的近似条件,于是说:这就是原因。 ^23303654-20-479-586
- ⏱ 2023-04-26 07:47:37
📌 根本没有什么人看清楚它的全貌,它是由无数各种条件一步一步地、一个事件接着一个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显露出来的,只有当它完成和成为过去的时候,它的全貌才呈现出来。 ^23303654-20-2054-2135
- ⏱ 2023-04-26 07:54:40
📌 菲利的军事会议上俄军将领大都认为理所当然地沿着下城大路径直往后退却。以下事实可以证明这个意见占了上风:与会的大多数都赞成这样退却,尤其是会后总司令和管理粮秣的兰斯科伊那场有名的谈话。兰斯科伊向总司令报告说,军队给养主要集中在奥卡河沿岸的图拉和卡卢加省,如果向下城撤退,给养存放地就要被宽阔的奥卡河隔断,而初冬季节河运是不通的。这是第一个迹象,表明必须撇开那个最自然的直趋下城的想法。军队沿梁赞大路向南行进,离给养更接近了。后来,甚至不知俄军去向的法国人按兵不动,并且要保护图拉的兵工厂,主要的,要接近给养的存放地,使得军队更向南移,进入图拉大路。 ^23303654-20-2096
- ⏱ 2023-04-26 07:54:56
📌 如果同时有许多各种不同的力量对某个物体发生作用,这个物体运动的方向不可能与任何一个力量运动的方向相符合;而总是采取平均最短的方向,那方向就是力学所说的平行四边形的对角线。 ^23303654-20-14467-14552
- ⏱ 2023-04-27 08:11:10
📌 十四在通过哈莫夫尼克区的一些胡同时,只有俘虏和押送队以及跟在后面的属于押送队的各种车辆同行;但是一走到粮店那儿,他们就卷入其中有私人车辆的庞大而拥挤的炮兵队中间了。所有的人都在桥头停下来,等候前面的人走过去。俘虏们站在桥头上前瞻后望,那些移动着的车队行列望不见尽头。右边,卡卢日斯卡雅大路经过涅斯库奇内转弯的地方,无穷无尽的部队和车队一直伸展到远方。这是先头部队博加尔涅兵团;后面在河岸上通过卡缅内桥的是内伊的部队和车队。俘虏所在的达乌部队从克里米亚浅滩过河,一部分已经进入卡卢日斯卡雅大街。但是车队拉得那么长,内伊的先头部队已经走出了奥尔登卡大路的时候,而博加尔涅的车队还没有走出莫斯科进入卡卢日斯卡雅大路。 ^23303654-20-31539
- ⏱ 2023-04-29 01:15:48
📌 “这一切都是我的,这一切都在我心里,这一切就是我!”皮埃尔想,“可是,他们抓住这一切,关进板棚里!”他笑了笑,就走到同伴那儿躺下睡了。 ^23303654-20-35091-35158
- ⏱ 2023-04-29 11:28:32
📌 自然,一个不懂机器的人,在机器转动的时候,觉得那片偶然掉进去的刨花(它妨碍机器运转,老在里面打颤)是那架机器最主要的部分。不懂机器构造的人不会理解,机器最主要部件之一不是那片把事情弄糟的刨花,而是那个无声旋转的小小的传动齿轮。 ^23303654-20-36321-36434
- ⏱ 2023-04-29 11:33:52
📌 库图佐夫想。他知道,苹果还青的时候,不要去摘它。熟了的时候,它自然会掉下来,而摘下青的,既毁了苹果又毁了树,而且还酸掉你的牙。 ^23303654-20-40061-40124
- ⏱ 2023-04-29 11:53:13
📌 他积六十年的经验知道,这些传闻有多大的分量,知道那些抱有某种愿望的人们总有办法收集一些似乎可以证实他们愿望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总是忽略一些相反的消息。 ^23303654-20-41125-41203
- ⏱ 2023-04-29 11:55:41
📌 库图佐夫越是希望那样,他就越不允许自己相信那是真的。 ^23303654-20-41203-41229
- ⏱ 2023-04-29 11:55:38
第三部
📌 在拉得很长的哥萨克队伍中间,有两辆套着法国马和带鞍子的哥萨克马的大车在树桩和枯枝上颠簸着,在积满了水的辙沟里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杰尼索夫的马为了要绕过路上的水洼,向旁边一拐,把他的膝盖碰了一下。“咳,该死的!”杰尼索夫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他龇着牙把马鞭抽了三四下,溅了自己和同伴一身泥。杰尼索夫心情不好:由于雨也由于饿(从早晨起谁也没吃东西),主要的,由于到现在没有多洛霍夫的消息,派去捉“舌头”的人也没有回来。“像这次袭击运输队的机会,恐怕不会有第二次了。单独地干太危险了,但是延迟到第二天——那就会让某一支大游击队从我们鼻子尖下把战利品截了去。” ^23303654-21-8300
- ⏱ 2023-04-29 12:27:39
📌 杰尼索夫和多洛霍夫救出的俄国俘虏中间,有皮埃尔·别祖霍夫。十二皮埃尔所在的那个俘虏队,自离开莫斯科上路以来,没有接到法国长官任何新的命令。十月二十二日和这个俘虏队走在一起的已经不是从莫斯科出发时的那些军队和车队了。走在他们后面载着面包干的车队,在最初的几天有一半被哥萨克掳走了,另一半向前走远了;原先走在前面的没有骑马的骑兵,已经一个不剩了;他们全失踪了。头几天还看见前面是炮队,现在却是由威斯特法利亚人护送的朱诺元帅的庞大车队。走在俘虏后面的是骑兵的车队。 ^23303654-21-32512
- ⏱ 2023-05-03 19:57:09
📌 皮埃尔被关在棚子里当俘虏的时候,懂得了一个道理,不是从理智上,而是用他整个身心,全副生命懂得了人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幸福,幸福就在他本身,就在满足人的自然需要,而一切不幸福并不在于缺少什么,而在于过剩; ^23303654-21-34122-34221
- ⏱ 2023-05-05 07:54:55
📌 认识到,世上没有哪个环境是人在其中过得幸福和完全自由的,也没有哪个环境人在其中过得不幸福和不自由 ^23303654-21-34276-34324
- ⏱ 2023-05-05 07:56:03
📌 皮埃尔现在才懂得一个人所具有的全部生命力以及人身上潜在的那种转移注意力的自救力量,它就像锅炉上的安全阀门,只要蒸气的密度超过一定的限度,它就把多余的蒸气放出去。 ^23303654-21-34798-34878
- ⏱ 2023-05-05 07:57:41
📌 十四“各就各位!”突然发出一个声音。在俘虏和押送队中间发生了一阵喜洋洋的混乱和对什么幸福而庄严的事情的期待。从四面响起了口令声,从左边绕过俘虏出现一队服装华美、坐骑优良的骑兵。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紧张,那是每当最高当局来临时人们常有的表情。俘虏被推到路边,挤作一堆。“皇帝!皇帝!元帅!公爵!”身肥体壮的护送骑兵刚刚过去,接着驶过一辆几匹灰马纵列驾着的马车。皮埃尔瞥见一个神态安详、仪表秀美、白胖,头戴三角帽的人脸。这是一位元帅。元帅的目光向皮埃尔那令人注目的庞大体躯投来。从元帅皱紧眉头和转过脸去的表情,皮埃尔似乎感到一种同情和有意把这种同情掩饰起来。 ^23303654-21-37677
- ⏱ 2023-05-05 08:03:31
📌 在已经有了基督所赋予的善恶标准的我们看来,不可衡量的东西是没有的。哪儿没有纯朴、善良和真实,那儿就没有伟大。 ^23303654-21-45748-45802
- ⏱ 2023-05-06 23:45:58
📌 俄国军队的作用,应该像赶跑着的牲口的鞭子。有经验的赶牲口的人知道,最好是扬起鞭子吓唬奔跑的牲口,而不是迎头抽打它。 ^23303654-21-49690-49747
- ⏱ 2023-05-08 08:08:35
第四部
📌 人看见一只行将死去的动物,他会感到恐怖:一个本质与他相同的东西,眼看着在消灭——再也不存在了。但是正在死亡的是人,而且是亲爱的人,那么,在生命的灭亡面前除了有恐怖感之外,还会感到五脏六腑的撕裂和精神的创伤,这种精神的创伤犹如身体的创伤,有时致命,有时痊愈,但是永远疼痛,害怕外界刺激性的触摸。 ^23303654-22-479-625
- ⏱ 2023-05-08 08:09:37
📌 她向着他消逝的彼岸——人生的彼岸望去,她先前从未想过、并且先前觉得那么遥远和不相信它存在的那个人生彼岸,现在她觉得它比其中的一切不是空虚就是破灭、再不然就是痛苦和屈辱的人生的此岸更近更亲,更可理解。 ^23303654-22-2513-2612
- ⏱ 2023-05-08 08:14:16
📌 在这之后,一个将军问总司令是否要车,库图佐夫在回答时,出人意外地抽泣起来,显然他内心极度地激动。七十一月八日,克拉斯诺耶战役的最后一天,部队来到宿营地时,已经天黑了。整天无风,寒冷,飘着零星的雪花;傍晚天晴了。透过飘落的雪花,露出淡紫色灰暗的星空,寒气更逼人了。穆什卡捷尔斯基团离开塔鲁丁诺时三千人,现在只剩下九百人,这个团首先到达指定的宿营地——大路旁一个村子里。迎接这个团的打前站的人员说,所有房子都住满了不是病的就是死的法国骑兵和参谋人员。 ^23303654-22-17359
- ⏱ 2023-05-10 08:40:07
📌 恰恰相反,即使在最好的物质条件下,军队也从未表现过这么快乐、这么活跃的景象。这是由于每天都从军队里淘汰一些意志消沉和体力不支的人。所有身体和精神软弱的人,早就落在后面了:剩下的全是军队的菁华——不论在身体和精神方面都是强者。 ^23303654-22-19841-19953
- ⏱ 2023-05-11 08:08:19
📌 为了这个目的,逐渐改组了司令部,库图佐夫的司令部的全部实权都被剥夺,移交给皇帝。托尔、科诺夫尼岑、叶尔莫洛夫等人另有任用。人们都大谈元帅身体严重地衰弱,由于健康不佳而心灰意冷。为了他的地位要交给接替他的人,他就得健康欠佳。而且他的健康也确实欠佳。 ^23303654-22-31640-31792
- ⏱ 2023-05-11 08:36:07
📌 现在对于他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对“为什么?”这个问题,他心中经常准备一个简单的答案:“为什么?”“若是你们的父不许,一个也不能掉在地上,就是你们的头发,也都被数过了。[插图]”十三皮埃尔的外表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他仍然像先前那个样子。他像先前一样心不在焉,好像他所关心的不是眼前的事情,而是他自己的、某种特别的事情。他现在和过去的状态所不同的是:他先前忘掉了眼前的事、忘掉对他说过的话的时候,他总是皱紧眉头,好像想看清楚而又不能看清楚那离他很远的东西。现在他也是忘掉对他说过的话,忘掉他眼前的事情;但是现在他带着几乎看不出的好像嘲讽的微笑审视他面前的东西,倾听对他说的话,虽然他看见的和听见的显然完全是另外的事情。 ^23303654-22-34530
- ⏱ 2023-05-11 08:42:48
📌 皮埃尔现在赢得这个意大利人满腔的热情,只不过由于他在他身上唤醒了他灵魂中优秀的品质,并且欣赏这种品质。 ^23303654-22-36547-36598
- ⏱ 2023-05-11 08:55:33
📌 皮埃尔在对维拉尔斯基、对公爵小姐、对医生、对他所遇到的一切人的关系上,有一种新的特点博得人们对他的好感:这就是承认每个人都能以各自的观点思想、感觉和观察事物;承认不能用语言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23303654-22-37328-37423
- ⏱ 2023-05-12 12:50:42
📌 ,他含着快乐的微笑听他说话。十四很难解释蚂蚁为什么在被捣毁的洞穴出出进进那么忙碌,有些蚂蚁拖着小粒食物、蚁卵和死尸走出洞穴,有些返回洞穴,为什么它们互相冲撞、追逐、争斗,同样,很难解释是什么原因使得俄国人在法国人撤退后又在以前叫作莫斯科的地方聚集起来。但是当我们观看在被捣毁的洞穴周围爬满了蚂蚁的时候,洞穴虽然彻底破坏了,但是从挖洞的昆虫那股子坚韧不拔的劲头和数量的众多可以看出,除了被毁掉的一切,那构成蚁穴力量的坚不可摧的、非物质的东西依然存在,——莫斯科也是这样,十月间,虽然没有官府,没有教堂,没有神圣的东西,没有财富,没有房屋,但是依然是八月间的那个莫斯科。 ^23303654-22-39064
- ⏱ 2023-05-12 13:24:06
📌 “能说出什么可安慰的话呢?能想出什么值得安慰的事呢?”皮埃尔说,“什么也没有。一个多么可爱、生命力多么旺盛的孩子,为什么非让他死呢?”“是的,在我们这个时代,没有信仰很难活下去……”玛丽亚公爵小姐说 ^23303654-22-44200-44328
- ⏱ 2023-05-15 08:28:35
📌 他先前的自由感也消失了。他觉得,现在有一个法官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法官的裁判比世上任何人的裁判对他都可贵。他现在一说话,就考虑到他的话对她会产生什么印象。他并不说一些可能使她欢喜的话;但是,他不管说什么,都从她的观点来评判自己。 ^23303654-22-44739-44855
- ⏱ 2023-05-15 08:30:34
📌 皮埃尔望着她跑出去的那扇门,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23303654-22-46073-46113
- ⏱ 2023-05-15 08:32:33
📌 皮埃尔讲那些历险故事,好像他从来没有回顾过似的。他现在觉得他的经历仿佛有了新的意义。现在他对娜塔莎讲这一切的时候,他尝到女人在听男人说话时给人以少有的快乐,——愚笨的女人在听人家说话时,极力把人家的话记住以充实自己的头脑,一有机会就学舌一番,或者把听来的东西配合自己的想法,然后把那些在她们有限的头脑里想出的聪明的言词赶快告诉别人;而现在所享受的快乐,却是真正的女人所给予的,这种女人善于采撷和吸收那只有男人才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娜塔莎自己全然不觉得,她是那样全神贯注:她不漏过皮埃尔的每个字,他的声音每一颤动,目光每一瞬,脸上肌肉每一颤动,以及他的每个姿势。她在揣度皮埃尔内心活动的秘密意义时,还顺手捕捉到对方没有说出的话,即刻收进她那开阔的胸怀。 ^23303654-22-49408-49733
- ⏱ 2023-05-15 22:19:28
📌 人们都在说:不幸,苦难,”皮埃尔说,“假如这时,就在此刻有人问我:您愿意还像被俘之前那样呢,还是愿意把那一切再经历一番?我的上帝,千万别让我再当俘虏和吃马肉了。我们总以为,我们一旦被抛出我们走熟了的道儿,就一切都完了;其实,美好的、新的东西才刚在开始。只要有生活,就有幸福。前面还有很多、很多东西等着我们呢。我这是对您说的。”他转身对娜塔莎说。 ^23303654-22-50100-50272
- ⏱ 2023-05-15 22:21:48
📌 “这手、这脸、这眼睛,所有这一切不属我所有的女性美的瑰宝,难道这一切真的永远属于我,就像我属于我自己一样习以为常?不,这不可能!……” ^23303654-22-56613-56680
- ⏱ 2023-05-15 22:47:30
尾声
第一部
📌 如果设想人类的生活是受理性支配的,那么,现实生活存在的可能性也就被取消了。 ^23303654-23-3555-3592
- ⏱ 2023-05-16 08:07:22
📌 只要不去探求眼前的、容易理解的目的,并且承认最终目的是我们不能知道的,我们便可看出那些历史人物生活的一贯性和合理性;我们才能发现他们那些不合人类本性的行为的原因,因而我们也就不需要偶然和天才这些名词了。 ^23303654-23-5119-5282
- ⏱ 2023-05-16 08:11:08
📌 只有他这个人——因为他有在意大利和非洲养成的对光荣和伟大的理想,有疯狂的自我崇拜,有犯罪的胆量以及撒谎的本领,只有他这个人才能为正在发生的事辩护。那个等待他的地位需要他,因此,几乎不是出于他的志愿,虽然他犹豫不决,虽然缺乏计划,虽然他犯了许多错误,但是他还是被拉去参与以攫取权力为目的的阴谋活动,并且这个阴谋获得了成功。他被拉去出席政府的会议。他惊慌失措,想要逃走,认为自己的末日到了;他假装晕倒,说了些本应送掉他的性命的没有意义的话。但是,从前精明而骄傲的法国统治者们,这时觉得他们所扮演的角色已经演完,比他更狼狈,这些人现在说了一些不是他们为了保持权力和消灭他应该说的话。 ^23303654-23-7408
- ⏱ 2023-05-16 08:33:36
📌 与其说拿破仑本人给自己准备扮演角色,不如说他周围的人准备让他去对正在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承担全部责任。他所干的每件事、每桩罪行,或者一件小小的诈骗,在他周围的人口中无不立刻说成是伟大的楷模。 ^23303654-23-8872-8967
- ⏱ 2023-05-16 12:46:33
📌 一只落在花上的蜜蜂,螫了一个小孩,于是,小孩怕蜜蜂,他就说,蜜蜂的目的是螫人。诗人欣赏钻入花蕊的蜜蜂,于是,他就说,蜜蜂的目的是吸取花香。养蜂人看到蜜蜂采集花粉和糖汁带回蜂房,于是就说,蜜蜂的目的是为了采集蜜糖。另一个养蜂人较仔细地研究了蜂群的生活,于是就说,蜜蜂采集花粉和糖汁是为了养育幼蜂和供奉蜂王,其目的是传种接代,延续种族。植物学家看到,蜜蜂飞来飞去把异株的花粉带到雌蕊上,给雌蕊授粉,于是便认为这就是蜜蜂的目的。另一个考察植物迁移的人,看见蜜蜂有助于这种迁移,于是,这位新的考察者就可能说,这才是蜜蜂的目的。但是,蜜蜂的最终目的,并不限于这个、那个、第三个等等这些人类的智慧所能揭示的目的。人类在揭示这些目的的智慧发展得越高,最终目的的不可理解也就越加明显。 ^23303654-23-11994-12328
- ⏱ 2023-05-16 20:50:24
📌 当尼古拉着手管理庄园,深入了解它的各种部门的时候,最能引起他的注意的是农民;在他看来,农民不仅仅是工具,而且是目的和裁判者。他开始观察农民,极力了解他们需要什么,他们认为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他只是假装着发命令,给指示,而实际上是向农民学习他们的工作方法、语言,以及对好坏是非的判断。只有当他了解了农民的兴趣和愿望,学会用他们的语言说话,了解他们话里潜在的含意,感到自己和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只有当这时候,他才开始大胆地管理他们,也就是对农民尽他应尽的责任。于是尼古拉的农业经营也就取得最辉煌的成就。 ^23303654-23-19796-20046
- ⏱ 2023-05-16 21:58:51
📌 “你总是胡思乱想;我想也没想过要发脾气。”他说。不过玛丽亚伯爵夫人觉得,这个“总”字就是说:不错,我是在生气,只是不想说罢了。 ^23303654-23-26574-26697
- ⏱ 2023-05-16 22:16:35
📌 我爱我的妻子吗?不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没有你,或是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我就六神无主,什么事也做不下去。你说,我爱自己的手指吗?不爱,可你把手指割掉试试……” ^23303654-23-29260-29346
- ⏱ 2023-05-16 22:22:40
📌 娜塔莎在家里甘当丈夫的奴仆;只要皮埃尔在工作,也就是在他书房里读书或写字,全家人都踮着脚尖走路。只要皮埃尔表示喜欢什么,大家就即刻满足他的要求。他一有所表示,娜塔莎就即刻跑去完成。全家都按照实际上并不存在的皮埃尔的吩咐,也就是按照娜塔莎极力揣摩的他的意图行事。他们的生活方式、居住地点、社交,娜塔莎的工作、孩子们的教养,都不仅遵照皮埃尔的示意办理,而且遵照娜塔莎从皮埃尔言谈中揣摩出来的意图办。她能准确地揣摩皮埃尔的意图,一旦猜透,她就坚决照办。要是皮埃尔想改变主意,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一个时期很困难,皮埃尔永远也不会忘记,娜塔莎生下头一个孩子,十分瘦弱,他们被迫换了三个乳母,娜塔莎都急病了,一次,皮埃尔把他信奉的卢梭思想讲给她听,说乳母哺乳不仅是反常的事,而且有害。 ^23303654-23-33609
- ⏱ 2023-05-16 22:35:26
📌 他感到自己内心深处善恶同体并且互相掩映。但在他妻子身上却只反映出他那真正好的一面,而那些不好的东西都扬弃了。这不是通过逻辑思维,而是悄悄地直接反映出来的。十一两个月前,皮埃尔已经在罗斯托夫家住下,他收到费奥多尔公爵的信,要他去彼得堡商议当地一个协会的成员们正在研讨的重要问题,皮埃尔是这个协会的主要创办人之一。娜塔莎看丈夫所有的信件,当她看完公爵的来信,就主动建议丈夫去彼得堡,尽管丈夫不在家会给她带来负担。尽管她对丈夫抽象的脑力劳动一窍不通,但她非常重视,生怕在这方面耽误了丈夫的工作。皮埃尔读完信,胆怯地用探询的目光看了看娜塔莎,娜塔莎要他去,但是要定下回来的日子。 ^23303654-23-34308
- ⏱ 2023-05-16 22:47:58
📌 她的儿子和丈夫接连去世,她感到自己是偶然被遗忘在这个世界上似的,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她吃饭,喝水,有时睡觉,有时不睡觉,她没有活着。生活没有给她留下丝毫印象。她只图清静,别无他求,而只有死亡才能给她带来宁静。但在死神降临之前,她还得活下去,也就是还得消耗她的时间和生命。她身上明显地具有婴儿和老人身上才具有的东西。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客观的要求,只有运用各种机能的主观需要。她需要吃饭,睡觉,思考,说话,哭泣,做事,发脾气等等,只是因为她有胃肠,有头脑,有筋肉,有神经,还有肝脏。她不是因为外界的推动而做这一切,她不像精力旺盛的人在努力达到一个目的时,就不去注意另一个需要达到的目的。她说话,这纯粹是因为她生理上需要运动她的肺部和舌头。她像婴儿一样哭,因为她需要擤鼻涕,诸如此类。那些被精力旺盛的人视为目的的,在她显然只是一种借口。 ^23303654-23-40607-40972
- ⏱ 2023-05-17 08:18:03
📌 不过这些眼色,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说明她已尽了自己做人的义务,他们此刻所看到的已不是完整的她,我们有朝一日也都会变得像她现在这样,因此人人都乐于将就她,乐于为她这个曾经很可爱,曾经也像我们一样充满活力,而如今变得一副可怜相的人而克制自己。他们的眼色说明:“死亡的预兆。” ^23303654-23-41604-41760
- ⏱ 2023-05-17 08:19:22
📌 做梦时,除了支配梦境的感情之外,其他一切都是虚幻的、毫无意义的、相互矛盾的,他们之间相处也正如违背一切常理的梦境,谈话前言不搭后语、含含糊糊,而支配他们的,只是一种感情而已。 ^23303654-23-54897-54984
- ⏱ 2023-05-17 13:27:09
📌 “你说,他认为思考是一种消遣……”“是的,可我认为其他的一切才是消遣。我在彼得堡时,会见所有的人,都像在做梦一样。一旦堕入沉思,我就感到其余的一切不过是消遣罢了。”“啊,你去看孩子们的时候,可惜我不在,”娜塔莎说,“你觉得谁最可爱?准是丽莎吧?” ^23303654-23-56036-56217
- ⏱ 2023-05-17 13:29:19
第二部
📌 第二部一历史的主题是各民族和人类的生活。直接地探索和用语言文字说明——不仅论述全人类的生活,就是论述一个民族的生活,也是不可能的。以前的史学家常常运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论述和探索那似乎探索不到的一个民族的生活。他们论述统治该民族的个别人的活动;在他们看来,这个活动代表了全民族的活动。少数个别人是怎样使一个民族依照他们的意志活动的呢?这些人的意志又受什么支配的呢?对于这些问题,史学家是这样回答的:对第一个问题——承认神的意志使各民族服从一个特选的人的意志;对第二个问题——还是承认那个神,是他指引特选的人的意志去达到既定的目标的。 ^23303654-24-383
- ⏱ 2023-05-17 13:36:04
📌 只有在我们知识普及、具有自信的时代,多亏最有力的愚昧工具——印刷品的传播,才把意志自由的问题提到这个问题本身不能存在的地位。在我们这个时代,大多数所谓先进人物,也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人,从事博物学家的工作,研究问题的一个方面,以求得全部问题的解答。 ^23303654-24-26944-27067
- ⏱ 2023-05-18 08:08:53
📌 一、不论我们怎样想象一个人如何不受外部世界的影响,我们永远得不到在空间上自由的概念。人的任何一个行动都不可避免地受他自己的身体和他周围的事物的制约。我举起胳膊,然后放下来。我觉得我的行动是自由的;但是,问问自己:我能不能朝所有的方向举起胳膊呢?于是就看出,我是朝着行动最不受周围的事物和我自己的身体构造的妨碍的方向举胳膊的。我从所有可能的方向中选出一个,因为在这个方向上障碍最少。如若要我的行动自由,必须使我的行动不致碰上任何障碍。如若想象一个人自由,我们必须想象他超出空间以外,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23303654-24-32943-33192
- ⏱ 2023-05-18 08:16:26
📌 因此,要想象一个人的行动完全服从必然性的法则,没有任何意志自由,我们就得假定有无限数量的空间条件、无限长的时限和无限多的原因,都了如指掌。要想象一个人完全自由,不服从必然性的法则,我们就得想象他是一个超空间,超时间,与任何原因无关的人。 ^23303654-24-34636-34907
- ⏱ 2023-05-18 08:18:41
📌 意识说:一、只有我一个,一切存在都不过是我;因此,我包括空间。二、我用现在静止的一刹那来测量流动的时间,只有现在这一刹那我意识到我活着;因此,我是超出时间的。三、我是站在原因之外的,因为我觉得我生活中的每一现象的原因就是我自己。 ^23303654-24-35340-35454
- ⏱ 2023-05-18 08:19:45
📌 自然的生命力在我们外界存在,不为我们所知,我们把这些力叫作引力、惰力、电力、畜力,等等;但是人的生命力是为我们所知的,我们把它叫作自由。 ^23303654-24-36020-36088
- ⏱ 2023-05-18 08:20:25
📌 一切知识不过是把生活的实质总结为理性的法则罢了。 ^23303654-24-36312-36336
- ⏱ 2023-05-18 08:20:56
📌 正如现在的情形一样,只要一承认必然性法则,似乎就破坏了灵魂的概念、善恶的概念,以及建立在这些概念之上的所有国家和教会的机构。正如当年的伏尔泰一样,现在必然性法则的自告奋勇的维护者用必然性法则作为反对宗教的武器;但是,正如哥白尼在天文学方面的法则一样,历史的必然性法则不但没有摧毁政府和教会机构所依据的基础,甚至加强了那个基础。现在的历史问题正如当年的天文学问题一样,全部的意见分歧就在于承认不承认一种绝对的单位作为看得见的现象的尺度。在天文学上是地球的不动性;在历史上是人格的独立性——自由意志。 ^23303654-24-39611-39917
- ⏱ 2023-05-18 08:28:14
📌 “诚然,我们觉不出我们的依赖性,但是,承认我们有自由意志,我们就陷入荒谬的境地,承认我们对外部世界、时间、原因的依赖性,我们就有了法则。” ^23303654-24-40106-40175
- ⏱ 2023-05-18 08:32:28
名著名译丛书(第一辑)书目
读书笔记
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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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刚开始时,与会人员还以为库图佐夫是装睡,那么后来在朗读过程中,由他的鼻息声证明,总司令这时正进行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比对部署表示轻蔑的愿望或者任何别的都重要得多的事,就是正在满足一种非满足不可的人类需要——睡眠。他真的睡着了。魏罗特尔用他那忙得连一分钟都不能错过的动作抬眼看了看库图佐夫,相信他的确入睡了 ^77632113-7EmcIhrhX
- 💭 库图佐夫: 事已至此,睡觉先吧。
- ⏱ 2022-12-08 21:36:16
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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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们这些后代人看来,——我们不是史学家,不迷恋于探索过程,因而能以清醒的常识头脑来观察,——事件的原因是多得不可胜计的。我们在探索各种原因时越是深入,我们就越是发现,每一个孤立的原因或者一系列原因,就其本身来说,我们都觉得同样是正确的,但同大规模的事件比较起来,就其微不足道来说,又同样是错误的,就其不足以引起事件的发生来说(如果没有其他各种原因巧合的话),也同样是错误的。在我们看来,一个法国军士肯不肯服第二次兵役,如同拿破仑拒绝把他的军队撤回维斯杜拉河左岸以及拒绝交还奥尔登堡公国一样,也是一个原因:因为,如果他不愿服兵役,第二个也不愿,第三个、第一千个军士和士兵都不愿,拿破仑的军队就少了很多人,战争也就不可能发生了。如果拿破仑不因人家要求他撤过维斯杜拉河而恼怒,不命令他的军队进攻,就不会有战争;但是,如果所有的军士都不愿意服第二次兵役,战争也不会发生。如果英国不玩弄阴谋,没有奥尔登堡公爵这个人,亚历山大没有受辱的感觉,俄国没有专制政体,没有法国革命以及接着而来的专政和帝制,还有引起法国革命的一切,等等,——如果没有这一切的话,也就没有那次战争。这些原因中只要缺少任何一个,那就什么事也 ^77632113-7FNbIG2Ct
- 💭 “假如一八一五年六月十七日的夜里没有下雨,欧洲的前途就改变了。多下几滴雨或少下几滴雨,拿破仑的决策就会完全不同。上苍只需要一点儿雨,就使滑铁卢成为奥斯特里茨的终结。一片违背季节的乌云穿过天空,便导致一个世界的崩溃。” ——《悲惨世界》
- ⏱ 2023-02-05 09:3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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